婚房里静悄悄的,暖黄的床头灯把影子拉得软软的,像揉了团似的,铺在浅灰色的羊绒床品上。窗外是地球夜间特有的“流光带”——悬浮车的光轨在高空织成细密的网,偶尔有星舰掠过,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银线,却连一丝声响都透不进厚重的隔音玻璃,只在窗面上映出细碎的光斑,轻轻晃着。
润星和润冉像两只刚吃饱的小团子,一左一右缠在苏晓冉身边,小胳膊紧紧圈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像是怕她跑了似的。润星的脑袋抵着她的左肩,额前的碎发蹭得她脖颈发痒,嘴角还沾着点睡前喝星藻粥的残渣,呼吸均匀得能听见轻浅的起伏,连小胸脯都跟着一鼓一鼓;润冉则把脸埋在她的右肩窝,小手攥着她睡衣的衣角,睫毛长长的,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浅影,偶尔咂咂嘴,像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显然是彻底睡熟了,连灯光晃过,睫毛都没动一下。
星衍孤零零躺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身上盖着条薄得像蝉翼的真丝毯——这还是他刚才在两个孩子手里勉强抢到手的唯一战利品,秋意之深,此刻他只觉得这毯子又轻又凉,裹不住半分暖意。他的手没闲着,一会儿用指尖戳戳毯子上绣着的星核晶图案,把图案戳得变了形,一会儿又悄悄抬眼瞄床上的动静,目光在苏晓冉和两个小家伙之间来回转,嘴角撇得能挂个油壶,连眉梢都耷拉着,没了半分精气神。
谁能想到,刚才在房间里指挥作战时,他还是那个喊着“把噬星族的蚂蚱全炸成灰”“周子贡那老头得给我加奖金”的联盟战力核心,连氢弹引爆时的炽白光焰都没让他眨一下眼;可到了晚上,在自己的婚房里,却成了个被两个九岁小屁孩“鸠占鹊巢”的委屈鬼。星衍盯着床上缠成一团的三人,心里的酸水直往喉咙里冒:明明这是他和苏晓冉的婚房,墙上挂的是他们的合照,枕头上绣的是他们的名字缩写,连床头柜上摆的喜糖,都是他特意挑的苏晓冉爱吃的桂花味,现在倒好,他成了连床都沾不上的“外人”。
手指无意识地攥了攥薄毯的边角,把丝滑的布料捏出几道褶皱。他想翻个身,又怕动静大了吵醒润冉——那小姑娘胆子小,上次联盟警报响,她哭了整整半个钟头,还是苏晓冉抱着哄了好久才平复;更怕惹苏晓冉念叨一句“轻点”,毕竟她白天跟着忙婚礼,晚上又哄两个孩子睡觉,早就累坏了。星衍只能保持着一个姿势,腰都快僵了,眼睛却还黏在苏晓冉身上,挪不开。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看了半天,脑子里先是回放白天奥尔特云的“烟花”——氢弹引爆时,三道炽白光焰划破宇宙,把噬星族的探测器炸得碎片纷飞,都鲁在通讯器里喊“星衍小子,你这手笔,比蓝藻星的庆典还热闹”,周子贡也难得松口,说要给他算“额外战功”,那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想起来,倒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想着想着,目光又不由自主飘回苏晓冉身上。她侧躺着,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几缕碎发贴在脸颊边,被暖黄的灯光映得软软的,连睡着时嘴角都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星衍心里的委屈又多了几分,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只有自己能听见:“早知道,婚礼前就该跟我爸说,别让两个小家伙来住……”
这声叹气没吵醒床上的两个孩子,倒让苏晓冉动了动。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眼,先是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润星——见小家伙只是往她怀里缩了缩,小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继续呼呼大睡,才松了口气,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确认没出汗,才放心地转头看向沙发。
正好对上星衍委屈巴巴的眼神。他没敢坐起来,就那么半躺着,下巴抵在沙发扶手上,眼睛睁得圆圆的,盯着她看,像只没抢到骨头的小狗,可怜巴巴的,连耳朵都透着股“委屈”。苏晓冉见状,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指尖抵着唇瓣,生怕笑声吵醒孩子,肩膀却还是忍不住轻轻晃着,眼里满是笑意。
星衍见她醒了,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恒星,原本耷拉着的眉梢也翘了起来。他悄悄掀开身上的薄毯,动作轻得像猫,踮着脚凑到床边,生怕踩响地板发出声音,走到床边时,还特意弯腰看了眼润冉——见她装睡,才放心地凑到苏晓冉耳边,用气音喊:“晓冉,晓冉,你醒啦?”
苏晓冉没说话,只是抬眼瞅了他一眼,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却故意又闭紧了眼,睫毛抿成一条线,呼吸放得又轻又匀,连胸口的起伏都调整得跟睡着时一模一样,明摆着是装睡,逗他玩。
星衍哪能看不出来?他早就摸清了她的小习惯——装睡的时候,耳根会悄悄泛红,刚才他凑过去的时候,明明看见她的耳根红了一片。
星衍又凑在她耳边,用气音喊了两声,声音放得更软了:“晓冉,别装啦,我知道你醒了。跟我去地下室呗?去地下室看月亮,今晚的月亮特别圆,哪里还有你上次说想喝的蓝藻星酿,还有我藏的桂花糕,咱们去那儿待一会儿,看着月亮吟诗赏月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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