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将怨魂洞窟里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和阴风彻底隔绝。狭窄的新通道里,只剩下四人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以及心脏狂跳的咚咚声,在绝对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妈……妈的……胖爷我差点……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张磊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汗水顺着胖脸往下淌,握着短剑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刚才那场面,比面对真刀真枪的敌人可怕多了,那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寒意。
李教授更是直接瘫软在地,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显然还没从怨魂的精神冲击中完全恢复过来,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鬼……好多鬼……都死了……都死了……”
韩亮的情况稍好,但脸色也十分难看。他靠在墙壁上,快速检查着随身携带的符箓和法器,消耗巨大。“这里的阴气……太重了。千年积累的怨念,几乎化成了实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否则就算不被攻击,长时间待在这里,阳气也会被慢慢侵蚀,最终油尽灯枯。”
孙阳没有坐下,他扶着冰冷的墙壁,努力平复呼吸,目光却警惕地扫视着这条新的通道。通道比之前的都要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和头顶都是粗糙的天然岩石,没有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仿佛是一条天然形成的岩缝。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古旧铜锈的气息。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脑海中的疑问上。鬼手张三的残魂……为什么要特意指引他看那四个字?“镜幻心魔”?还有张三最后看七星盒的那个眼神……
“韩哥,”孙阳开口,声音因疲惫而有些沙哑,“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张三的魂?”
韩亮动作一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张三的残魂?没有。当时情况太混乱,我只看到无数怨魂和镇墓兽在厮杀。你怎么会问这个?你又……看到幻象了?”
“不是幻象。”孙阳摇摇头,语气肯定,“我很清醒。我确实看到他了,就在那些鬼影里面。他……好像还保留着一点生前的意识,他指了指洞顶,那里刻着四个字——‘镜幻心魔’。”
“镜幻心魔?”韩亮眉头紧锁,咀嚼着这四个字,脸色变得更加凝重,“镜……指的是镜子?幻……幻觉?心魔……内心的魔障?这像是一种……警示,或者……是对接下来考验的提示。”
“我也这么觉得。”孙阳点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七星盒,“而且,他一直在看这个盒子。他的眼神……很复杂。”
韩亮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残魂不散,通常是因为有极强的执念。张三的执念,可能就与这陵墓的秘密,或者……与这钥匙本身有关。他指引你,未必是善意,但至少说明,他认为‘镜幻心魔’这四个字,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就在这时,一直呆滞的李教授,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激动地抓住孙阳的胳膊:“镜……镜幻心魔!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教授,你想起什么了?”孙阳连忙扶住他。
李教授喘着气,语速飞快:“在我研究的那份唐代盗墓笔记的残卷里!最后几页模糊不清,但有几个词反复出现!其中一个就是‘心魔’!还有……‘镜中花,水中月’、‘虚妄皆由心生’之类的句子!当时我以为只是盗墓者的感慨或偈语,没太在意!现在结合孙阳你看到的字……难道……难道笔记里记载的,张三他们后来遇到的致命危险,就是与‘镜’和‘心魔’有关?”
这个发现让众人心中一凛!唐代的笔记,千年前的残魂指引,以及他们即将面对的前路,竟然再次交汇在了一起!
孙阳的心跳莫名加速,一种强烈的、令人不安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种感觉,在之前看到流沙陷阱、听到怨魂低语时也曾出现过,但这一次尤为强烈!
是既视感?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跨越时空的感应?
他回想起之前那个镜室迷宫,无数铜镜折射出虚假通道,差点让他们永远迷失。但那次的幻象,更多是视觉上的欺骗。而“心魔”二字,显然指向了更可怕的东西——直击人内心最脆弱、最恐惧、最不愿意面对的部分!
难道下一个关卡,不仅仅是视觉幻象,而是……挖掘每个人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秘密和恐惧?
如果真是这样,那比成千上万的怨魂更加可怕!因为最大的敌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往前走吗?”李教授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被这个推测吓坏了,“面对看得见的怪物,还能拼一把。这……这对付自己心里的鬼……怎么打?”
张磊也咽了口唾沫,没吭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和不愿提及的往事,谁也不敢保证能扛住直击心灵的攻击。
孙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问题。既然退路已断,除了前进,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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