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踱进迷宫入口,身后那些喧嚣和目光瞬间被扭曲、增厚的树墙隔绝开来。光线骤然暗淡,只有一些散发着幽绿或惨白光芒的真菌,如同鬼火般点缀在墙壁和脚下,提供着聊胜于无的照明。空气变得潮湿、沉闷,弥漫着泥土、腐殖质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魔法生物的腥臊气息。
耳边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其他勇士与障碍搏斗的声音——塞德里克的爆破咒轰鸣,芙蓉清亮的呵斥,还有克鲁姆那粗重的、带着口音的怒吼,似乎还夹杂着某种生物被击倒的沉闷声响。他们正在为了荣誉和奖杯奋力拼搏。
而我,双手插在魔法袍的口袋里,像个晚饭后逛公园的老大爷,沿着唯一可走的通道不紧不慢地溜达着。迷宫?陷阱?神奇生物?对我来说,远不如思考明天早餐吃什么来得重要。
【愚蠢的仆从,】诺克斯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和嫌弃,【这地方又湿又臭,还有一堆吵吵闹闹的小虫子,你非要进来遭这个罪干什么?不如回去睡觉。】
【你以为我想?】我没好气地回应,【要不是麦格教授眼神能杀人,我现在已经在野餐毯上做梦了。】
就在我和诺克斯进行毫无营养的精神交流时,前方通道的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甲壳摩擦地面的“咔嚓”声,伴随着某种东西在不稳定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硫磺和焦糊味的恶臭。
这味道……有点熟。
我停下脚步,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是海格那位“小可爱”——炸尾螺的标配气味。看来第一个“惊喜”来了。
根据我之前被迫听说的“小道消息”,这些被海格寄予厚望(并认为它们很漂亮)的杂交怪物,脾气暴躁,攻击性极强,屁股后面能喷射爆炸性火焰,是迷宫守卫的“主力”之一。
我叹了口气。麻烦。虽然解决它们不费什么事,但动静太大,而且可能会弄脏衣服。是直接用一个强效昏迷咒放倒,还是用冰冻咒把它们冻成冰块?或者更省事点,用个驱逐咒把它们吓跑?
就在我权衡着哪种方案最节能环保时,那个发出噪音和臭味的源头,从拐角处现身了。
好家伙!这绝对是我见过最大的一只炸尾螺!它几乎堵住了大半个通道!庞大的、覆盖着灰白色硬壳的身体像是一条放大了无数倍、长了腿的蛞蝓,下面是无数只不停划动的、短粗的腿。它那根带着尖刺的、不断爆炸冒出黑烟和火花的尾巴,正烦躁不安地甩动着,在泥地上留下一个个焦黑的小坑。它那对棒状的眼睛四处乱转,似乎在搜寻着可以发泄它无穷精力的目标。
然后,它的目光锁定了我。
四目(如果那对棒子算眼睛的话)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我甚至已经悄悄握住了口袋里的魔杖,准备在它喷射火焰或者冲过来的瞬间给它来个狠的。
然而,预想中的狂暴攻击并没有到来。
那只巨大的炸尾螺,用它那对棒状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庞大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它那不断爆炸的尾巴,甩动的频率也明显降低了,火花变得微弱。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让我和诺克斯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那只炸尾螺,没有咆哮,没有冲锋,没有喷火。它反而……微微低下了它那丑陋的脑袋(如果那能算脑袋的话),用它那覆盖着甲壳的前端,非常轻微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地面。
那姿态,不像是在面对猎物,倒像是在……行礼?或者说,表示顺从?
我:“???”
诺克斯:【???】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这诡异的状况,那只炸尾螺突然转动它笨重的身体,将它那冒着黑烟和火花的屁股……对准了通道的另一侧,而不是我。它发出了低沉的、不再是充满攻击性,而是更像某种警告的“咕噜”声。
然后,它开始迈动它那无数只短腿,不是朝我冲来,而是……走到了我的前方,与我保持着大约三米左右的距离,开始……缓慢地向前爬行。
它一边爬,一边用它那不断爆炸的尾巴有节奏地、威慑性地拍打着地面和两侧的树墙,发出“噼啪——砰!噼啪——砰!”的声响,同时从它那难看的、滴着黏液的嘴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性的“嘶嘶”声。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
【它在给你开路?】诺克斯的精神波动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这只臭烘烘、吵死人的大虫子,在给你当护卫?】
我看着前方那个庞大的、散发着恶臭和爆炸声的背影,也是一脸懵逼。这算什么?炸尾螺版本的“护驾”?
就在这时,前方岔路口,一团模糊的、如同雾气般凝聚的黑色影子悄然浮现——一只博格特?还没等它完全定型,走在我前面的那只炸尾螺似乎感受到了“威胁”,猛地一甩尾巴!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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