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方的飞机在十公里外转向,导航系统闪了一下红光,随即恢复正常。楚玄没有动。他的根系依旧嵌在地壳深处,神识覆盖百公里范围,清晰捕捉到每一台设备启动时的能量波动。
监测站开始搭建。三处临时平台分布在青山屯外围十公里的三角位置,人员携带箱体设备徒步进入缓冲带。他们动作谨慎,每前进五百米就停顿一次,释放小型探测器扫描前方区域。量子传感阵列展开后自动校准方向,对准巨树所在坐标。
楚玄感知着这些信号。它们像细针一样刺入树冠边缘,试图解析能量结构。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回应。他在等。
国家高层会议已经召开。绝密会议室里,影像资料被反复播放。画面中那个半透明人影说出“闽南西北四十二公里”时的语气、语速、口型都被逐帧分析。地质局提交报告:震中位置误差不足五公里,时间吻合度达百分之九十八。气象组确认地震前三天大气电离层出现异常波动,与世界树释放的能量频率一致。军情部门调出侦察机拍摄的原始数据——巨树轮廓在红外成像中呈现生命体征,且周围生态区芬多精浓度持续升高。
没有人再质疑预言的真实性。
但问题来了。这个存在到底是什么?是敌是友?能不能控制?
科技派代表提出立即研究能量果成分,尝试复制其强化效果。军事代表则坚持封锁区域,防止未知力量扩散。一位政要提醒,一旦消息泄露,全球舆论将瞬间失控。各国势力必然介入,局势不可预测。
争论持续了四个小时。
最终达成共识:不公开信息,不采取强制行动。启动“观象计划”,以非侵扰方式持续观测。所有接触必须保持安全距离,禁止任何形式的物理采集或能量干扰。
命令下达后,第一批监测人员正式进驻预定点位。他们架设起全息记录仪,开启生物能场建模程序。一台设备发出低频脉冲,试图模拟植物神经信号进行交互测试。
楚玄感受到了这道波形。它穿过空气,落在最外层枝叶上,引起轻微共振。他任由信号渗透,只在根系最底层记录下波段特征。这不是第一次有人尝试沟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知道人类还在试探。
在他的意识深处,三千花苞静静悬浮。每一个都连接着一个独立演化的虚拟世界。界内百载已过去无数轮回,生死磨砺凝成的道痕记忆沉淀于本体之中。但他没有调动任何一道法则之力。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只需要观察。
监测站第二台设备启动,投射出环形光幕,开始绘制世界树的能量分布图。数据显示,主干内部存在稳定的核心波动,周期性释放微量高维粒子。这种粒子无法被现有仪器捕捉,却能影响周边生物的细胞活性。
一名研究员注意到数据异常:“能量输出模式不是随机的,像是在响应某种规律。”
“什么规律?”同事问。
“还不清楚,但它的节奏……和地脉跳动同步。”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如果这个生命体真的能与地球深层结构共鸣,那它的根基远比想象中更深。
与此同时,另一组人正在调试引力感应器。这台设备原本用于地震预警系统升级,现在被临时改装用来探测局部空间畸变。开机三分钟后,仪器突然报警。
“检测到微弱曲率变化。”操作员盯着屏幕,“就在树冠正上方,范围直径约两百米,持续时间十三秒。”
“曲率?你是说空间弯曲?”
“数值极小,接近临界阈值,但确实存在。”
负责人立刻下令暂停所有主动探测。“先记录,不要刺激它。”
命令传达到各站点。所有高频扫描停止,转为被动接收模式。整个区域陷入短暂安静。
楚玄依旧矗立原地。千米高的树体随风轻摆,叶片发出沙沙声。一百枚能量果悬在主枝上,纹丝未动。他没有展示任何能力,也没有隐藏自身特征。他只是存在着。
就像一座山,一片海,一条贯穿时空的脉络。
他知道人类需要时间消化事实。也需要规则来应对未知。他们的谨慎是可以理解的。毕竟面对一个能预知灾难、改变生态、甚至可能影响物理法则的存在,谁都不敢轻易迈出下一步。
但他也在评估。
三种路径在他意识中推演完毕。第一种,合作。人类接受引导,共同应对未来危机。第二种,控制。试图用技术手段限制他的活动,建立监管体系。第三种,对抗。认定他是威胁,发动全面清除行动。
目前的选择属于第一种的边缘状态——观望。这是最稳妥的方式,也是最容易转变的阶段。只要一次误判,平衡就会打破。
所以他还不能动。
监测站第三处传来新的信号。这次是文字信息,通过定向声波发射器传入林区:“我们无意冒犯。希望和平交流。”
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楚玄听到了。他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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