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机械音在地宫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孟知味和录功曹的心上。
“程诺！你怎么样！”
孟知味焦急万分，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就想去搀扶摇摇欲坠的程诺。
然而，下一秒，她脸上的急切化为了彻骨的惊骇。
她的手……
竟然直接穿过了程诺的手臂！
没有丝毫阻碍，仿佛穿过了一道虚无的幻影。
程诺那本该坚实的臂膀，此刻变得半透明，像一缕即将被风吹散的青烟。
“不……”孟知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又试了一次，结果依然相同。那触碰不到的冰冷感，比任何实质的伤害都更让她恐惧。
“程诺！你的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碰不到你！”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
录功曹在一旁目睹此景，吓得魂飞魄散，一张老脸瞬间煞白如纸。
就在此时，程诺面前的系统光幕闪烁，冷酷地给出了解决方案。
两个选项，两条绝路。
孟知味看到方案A的瞬间，毫不犹豫地看向程诺，眼神决绝。她愿意！
可程诺却双眼紧闭，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他的意识，已被系统强行拖入了一个更深、更恐怖的炼狱。
……
程诺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办公室。
阳光正好，同事们在工位间穿梭，讨论着最新的项目。他笑着打招呼，却发现所有人对他都视若无睹。
一个同事端着咖啡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他成了透明的幽灵。
场景变换，他回到了家。父母正在饭桌上吃饭，温馨的灯光下，他们谈论着邻居的趣事，却唯独没有提到自己的儿子。
程诺疯了一样冲到墙边，那张全家福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只剩下一片模糊的空白。
他不存在了。
被所有人遗忘，被整个世界删除。这种根源性的孤独与恐惧，像是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刑罚——你存在过，但现在，一切痕迹都被抹去。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恐惧风暴中，程诺那深入骨髓的职业本能，却像黑暗中的礁石，顽固地挺立着。
他的意识在幻境中痛苦挣扎，嘴里却像在开一场冷酷的决策会议般低语着。
“方案A，情感成本无限大，不可控。绑定孟知味或录功曹？这是将我的失败成本转嫁给团队核心成员，愚蠢至极。否决。”
“方案B，人格基石损毁，项目主体将不复存在。一个失去了‘程诺’这个核心驱动的躯壳，还有什么价值？项目直接失败。否决。”
“两个都是失败选项。”
他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精神世界里回响，冰冷而偏执。
“一定有漏洞，任何系统都有漏洞……KPI是死的，人是活的。规则，从来不是用来遵守的，是用来利用和打破的！”
“一定有……第三种方案！”
……
外界，时间飞速流逝。
程诺的身体已经虚幻到几乎看不清轮廓，只有微弱的光影在勉强维持着人形。
“程诺，选我！求你了，用我来当锚点！”孟知味哭喊着，一遍遍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缕虚影。
“大人！”录功曹猛地跪倒在地，对着程诺的虚影重重叩首，绝望地嘶吼：“用我的！用我的命做锚点！属下万死不辞！”
绝望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地宫。
就在这一刻，程诺那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那双眼眸里，不再有丝毫恐惧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冰冷刺骨的计算之光！
他无视了孟知味和录功曹的哭喊，死死盯着眼前的系统光幕，嘴角咧开一个狰狞而狂热的笑容。
“我拒绝！”
一声怒吼，仿佛用尽了全部的灵魂力量。
“这两个垃圾方案，我一个都不选！”
他抬起那只半透明到几乎消失的手，遥遥指向系统光幕，如同一个挑战神明的狂人。
“你想抹掉我？先问问我的KPI答不答应！”
“你想让我绑定‘存在之锚’？好！那我就给你一个锚！一个你无法拒绝，也无法摧毁的锚！”
话音未落，他并未选择任何方案，而是将自己那股偏执到极点的意志，如同一段霸道无比的代码，狠狠地注入系统逻辑之中！
他要重写规则！
瞬间，系统光幕的蓝色界面被狂暴的赤红所吞噬！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天际！
程诺本就虚幻的身体，在红色警报中剧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从这个世界上——
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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