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月睫毛颤了颤,眼睫下压着一层浅青,呼吸很轻。
谢陵舟还坐在床边,手没松开。
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醒了?”
她眨了眨眼,意识慢慢回拢,第一件事是动了动手——掌心火纹的位置还在发烫,伤口被布条裹着,渗出的血已经干了。
“我想看看伤。”她开口,嗓音有点哑。
谢陵舟没让她抽手,反而握得更紧:“林太医说静养三日,不能碰水,不能用力。”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她抬眼看过来,目光清亮,没有躲闪。
“我知道你守了一夜。”
“不止。”他说,“从你昏睡到现在,我没离开过。”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铜漏滴水的声音。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她的手小一些,指节泛白,缠着布条的地方有暗红的血痕。
她忽然笑了下:“值得吗?为了一个替嫁的丞相女。”
谢陵舟站起身,一只手撑在她身侧的床柱上,俯身靠近。
距离很近,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额头。
“若我不在乎你,会任你三次催动火纹只为救我?”
她没说话。
“昨夜你说梦话。”他盯着她的眼睛,“叫我别死。”
她心跳快了一下。
“穿书的人不该做这种梦。”她低声说,“梦多了,容易当真。”
“那你现在当真了吗?”
她避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我只是不想计划被打乱。你要是死了,我的局就断了。”
“所以你救我,是因为我能帮你破局?”
“难道不是?”
谢陵舟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让她愣住。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她眉尾:“可我偏要依赖你。”
她想往后退,但他一只手已经扣住她的手腕。
“昭月。”他叫她名字,声音沉下去,“本王不想再与你演戏了。”
空气好像停了一瞬。
她看着他,天机眸不受控制地微闪。三息内,她看见他周身气运由黑转金,一道赤色命线缠绕而上,直连向她掌心火纹所在。
吉兆。
她收回目光,声音很轻:“巧了,我也不想。”
话音落,谢陵舟低头,吻上了她掌心的火纹。
不是敷衍,也不是试探。
那一吻很稳,像立誓。
她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那便。”他抬头看她,“真做夫妻。”
她没答,只是抬手摸了摸被吻过的地方。布条松了一截,露出底下翻卷的皮肉。火纹还在发烫,像是回应什么。
“你会后悔。”她说。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原来的凤昭月。”
“我知道。”
“我不是温婉听话的嫡女,也不会乖乖等着你保护。”
“我不需要你听话。”他坐回床边,重新握住她的手,“我需要你能在我倒下时拉我一把,在我犹豫时推我一步。你早就做到了。”
她垂着眼,没挣脱。
“可我还想更多。”
她抬头。
“我想你在我身边。”他说,“不只是盟友,不只是王妃。是你这个人,留在谢陵舟身边。”
她喉咙动了动。
“你不怕我有别的目的?”
“怕。”他点头,“但我更怕错过你。”
她终于笑了,这次是真心的。
“那你记住了。”她反手握住他,“以后别再说‘不准这样’。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但如果你敢先放手——”
“不会。”
“我说完了吗?”
“你说。”
“如果你敢先放手,我就烧了你的兵符,再把千机伞扔进护城河。”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成交。”
她也认真点头:“拉钩。”
他一怔:“什么?”
“拉钩。”她伸出小指,“不然不算数。”
他迟疑一秒,把自己的小指勾上去。
她笑出声:“这可是你说的,赖不掉。”
“不赖。”
两人手指还勾着,谁都没松。
阳光移到了床沿,照在她脸上。她脸色还是白的,嘴唇没什么血色,但眼睛亮。
“你有没有想过——”他忽然开口。
“什么?”
“如果我们早一点遇见。”
她摇头:“没有如果。我穿书而来,你蛰伏十年。我们都在等一个破局的机会。”
“现在找到了。”
“嗯。”
“是你。”
“也是你。”
他伸手抚她脸颊,动作很轻。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裴仲已经开始动作。”他说,“西城门运冰入府,形迹可疑。我让暗影盯住了。”
“冰?”她皱眉,“寒阴功需要极寒之物续体,玉娆可能还活着。”
“我也这么想。”
“她若现身,萧寒必动。”
“那就让他们动。”谢陵舟眼神冷下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让他们都以为自己有机会。”
她点头:“你在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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