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墙外那道黑影落地的瞬间,凤昭月掌心火纹猛地一烫。
她没动,只将苍雪剑横在身前。剑穗轻晃,指尖触到那根白羽时,火纹热度骤升。
暗影跃上屋檐,双链软剑出鞘,直取黑影咽喉。可那人影突然散开,化作数十只振翅飞虫,绿光在翅面流转,像刀锋反光。
“不是人。”凤昭月低声道。
虫群扑向地面,西墙根泥土炸裂,更多蛊虫钻出。它们贴地爬行,速度快得看不清,直冲中庭而来。
“守住内院!”她抬手按住千机伞柄,伞尖点地,八骨齐震。
一声轻响,千机伞旋开。金焰从伞骨折缝窜出,顺着伞面蔓延,形成环形火网,自地面向上撑起,如穹顶罩住整座王府。
蛊虫撞上火焰,发出“嗤”的声响,翅膀焦黑脱落。但后方虫群不断涌来,前赴后继,毒雾随风扩散,亲卫们纷纷后退。
凤昭月咬牙,双手结印压向伞柄。火纹再次发烫,这一次热流直冲脑门,眉心刺痛。
她知道不能再耗神了。昨夜试蛊已经透支,天机眸久用必伤,火纹超限会反噬。
可现在没人能替她挡这一波。
她低头看向脚下。苍雪剑插在石砖缝隙间,凤凰纹在火光下清晰可见。那是她用火纹烙下的印记,也是谢陵舟留给她的信物。
“你说火起之处,你必回。”她喃喃,“但现在,我得自己扛。”
她抽出苍雪剑,剑刃划过左手掌心。血珠渗出,滴落在千机伞中央机关处。
血融机关,伞骨金焰暴涨三尺。火网向上延伸,与夜空相接,整座王府被金红色烈焰包裹。
蛊虫群被逼停在外围,无法再进一步。
暗影从屋顶跃下,左臂已被毒雾腐蚀,布料焦黑,皮肤泛青。他单膝跪地:“地下通道入口已封,但……还有虫从排水渠往上爬。”
“烧了它。”凤昭月声音冷静,“厨房有火油,全部倒入主渠口。”
“是!”
亲卫领命而去。片刻后,一股浓烟从西院井口喷出,夹杂着烧焦的腥臭味。
虫群骚动起来,开始绕着火网盘旋,寻找薄弱点。
凤昭月站在结界中心,呼吸渐重。额头冷汗滑落,视线有些模糊。她闭眼催动天机眸。
三息之间,眼前闪过无数气运流光。王府四周杀机密布,唯中庭一线微亮——那是她以火纹强行撑起的生路。
她睁开眼,目光锁定一只试图攀附火网上方的蛊虫。
那虫体型略大,翅面绿光更盛。她伸手一召,火纹牵引,将它烧落至地面。
她走过去,蹲下身,用剑尖拨开虫翅。
一枚细小烙印出现在翅根处:一枝银竹,缠绕篆体“裴”字。
裴府家徽。
她冷笑一声,掌心火纹再度灼烧。
原来如此。裴仲早就在等这一天。谢陵舟带兵离京,王府空虚,正是下手良机。他派蛊师埋卵、引虫、夜袭,目标不是杀人,而是毁府中枢,动摇军心。
可惜他忘了,她看过这剧本。
她站起身,将苍雪剑插入腰间束带,一手握伞,一手掐诀维持结界。
“传令下去,所有门窗钉死,水银灯不得熄灭。任何人靠近围墙三步内,格杀勿论。”
一名亲卫应声而去。
她抬头看天。云层厚重,北城绿光仍未消散。慈恩寺方向隐隐有鼓声传来,节奏诡异,像是在指挥蛊群行动。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波。
真正的杀招还没来。
果然,不到半炷香时间,虫群突然改变阵型,不再撞击火网,而是分成两队,一队继续骚扰外围,另一队悄然绕向南墙——那里是厨房与药房交接处,通风口较多。
她立刻察觉异常。
“南侧准备接敌!”她高声下令,“把火油泼在通风口外沿!”
话音未落,几只蛊虫已从通风管钻入,在空中盘旋一圈,朝内院飞去。
她甩出千机伞,伞骨射出金丝,缠住三只蛊虫,火纹一燃,当场焚毁。
剩下两只扑向药房窗棂,却被一道银光截住——暗影掷出双链,将虫击落。
“王妃!”他喘着气,“它们在找东西!不是单纯袭击!”
凤昭月眼神一凛。
她在药房藏了林太医送来的九花玉露丸,那是压制火纹反噬的关键药物。若被蛊虫污染或窃走……
她来不及多想,疾步冲向药房。
刚踏进门槛,脚下一滑。
地上有一滩湿痕,散发着甜腥味。
她立刻后退,火纹在掌心旋转,将毒雾蒸发。
“封门!”她喝令,“所有药材转移至密室,贴火纹符!”
亲卫迅速行动。药柜被搬动,瓷瓶叮当作响。
她站在门外,盯着那滩湿痕。蛊虫不会无故闯入这里。除非……有人在操控它们寻找特定气味。
比如,她的气息。
她摸了摸袖口残留的药粉。那是她每日驱毒所用的配方,混着火纹余温,独一无二。
裴仲不仅想攻破王府,还想抓她本人。
她转身回到中庭,火网依旧燃烧。但体力已经开始下降,每一次维持结界,都像有针在扎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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