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基地，审讯室。
加拉哈德被固定在一张特制的金属椅子上，浑身上下都贴满了抑制超凡能量的符文贴。
他已经醒了。
但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无论审讯人员问什么，他都毫无反应，只是嘴唇不停地蠕动，无声地念诵着什么。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张振国和一名穿着白大褂，气质阴郁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起。
“怎么样，老周？”张振国问道。
被称作老周的男人，是夜鸦的首席心理专家，也是审讯方面的好手。
“不行。”老周摇了摇头，脸色凝重，“他的精神防御，已经彻底崩溃了。但不是被我们打垮的，而是他自己，主动封闭了所有对外感知。”
“他把自己，锁在了一个由破碎的信仰构成的壳里。在这种状态下，任何外部的刺激，无论是药物还是精神诱导，都对他无效。”
“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除非我们能把他那个信仰的壳给敲开，否则，别想从他嘴里得到任何东西。”
“妈的！”张振国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这个混蛋，杀了我们七十一个弟兄！现在居然跟我们玩这套？”
他看着审讯室里那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但他知道，不能这么做。
加拉哈德的价值太大了。他是异端裁判所的裁判长，脑子里肯定装着无数关于真理议会的核心机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振国不甘心地问道。
老周沉默了片刻，说道：“办法倒是有……不过，很极端。”
“说！”
“强行搜魂。”老周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用我们最强的精神系超凡者，直接侵入他的意识海，强行读取他的记忆。不过……风险极大。”
“一来，对方毕竟是顶级强者，就算精神崩溃，意识海里也充满了危险的能量乱流，搜魂者很可能会遭到反噬，变成白痴。”
“二来，这种强度的搜魂，对目标的大脑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就算成功了，我们得到的，也可能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而加拉哈德本人，会彻底变成一个真正的，只会流口水的白痴。”
张振国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无声地打开了。
烛龙那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
“部长。”张振国和老周立刻立正。
烛龙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拘谨。他的目光，穿透单向玻璃，落在了加拉哈德的身上。
“他不是在逃避，他是在等待。”烛龙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等待？”张振国一愣，“等待什么？等待真理议会来救他？”
“不。”烛龙摇了摇头，“他在等待审判。”
“他认为自己战败，是因为神抛弃了他。他现在做的，是在向上帝忏悔，他认为只有死亡，才能洗刷他的罪孽，让他重新回到神的怀抱。”
“所以，你们用任何‘生’的手段，都无法撬开他的嘴。因为他，一心求死。”
张振国和老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部长，居然只看了一眼，就洞悉了加拉哈德最深层的心理状态？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张振国问道。
烛龙没有回答，而是推开门，径直走进了审讯室。
张振国和老周连忙跟了进去。
烛龙走到加拉哈德面前，没有居高临下地俯视，而是拉过一张椅子，平静地坐在了他对面。
“你的神，叫什么名字？”烛龙开口问道。
加拉哈德依旧毫无反应。
“我认识很多神。”烛龙自顾自地说道，“东方的，西方的，天上的，地下的。有的神，喜欢信徒的供奉；有的神，喜欢信徒的恐惧；还有的神，什么都不喜欢，他们只是存在着。”
“我见过很多虔诚的信徒，他们为了自己的神，可以付出一切。”
“但你是第一个，因为战败，就认为自己的神抛弃了自己的人。”
烛龙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
但他的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加拉哈德那封闭的内心。
加拉哈德那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你觉得，神会在乎一场战斗的输赢吗？”烛龙继续说道，“你觉得，一个全知全能的存在，会因为他的信徒打输了一架，就收回他的恩宠？”
“如果真是这样，那你的神，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
“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力量强大的暴君。”
“住口！”
加拉哈德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愤怒。
“不准你……侮辱吾主！”
“我没有侮辱他。”烛龙摇了摇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真正侮辱他的，是你。”
“你把信仰，当成了一场交易。你为他服务，他赐予你力量。你打赢了，就是神的荣耀。你打输了，就是神抛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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