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斌,吃饭了。”
朦胧中,李斌听见奶奶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他想应一声,却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眼皮重得像挂了秤砣。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自己仿佛陷在一团滚烫的棉花里,动弹不得。
不知过了多久,那熟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你们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李斌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他感觉有人走到了床边,一只带着薄茧却很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
“乖乖,头怎么这么烫啊!睡觉怎么不盖被子呀!”
奶奶心疼的责备声在耳边回荡,李斌依旧紧闭着眼,一动不动。他现在只想当一条咸鱼,不对,是一条快被烤熟的咸鱼。
“小斌别睡了,快起来,奶奶给你冲了碗糖水,喝点会舒服些。”奶奶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
“不想喝。”李斌把头往枕头里埋得更深,像个耍赖的孩子。
可奶奶这次异常执着,没有像往常一样由着他。她半扶半拉地把李斌从床上拽了起来。
李斌拗不过,只好磨磨蹭蹭地套上拖鞋。
奶奶看他起了身,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李斌晕晕乎乎地挪到客厅,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桌面出神。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被端到了他面前。
他端起碗,咕嘟,咕嘟,两三口就灌了下去。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些许寒意,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放松了一点。不得不说,这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有时候比什么都管用。
李斌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没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就飘了过来。
奶奶把一碗冒着热气的米饭和一盘青菜炒肉放在他面前。
“我吃不下。”李斌有气无力地摆摆手。
“那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有力气扛。多少吃点,啊?”奶奶把筷子塞进他手里,语气不容置疑。
一旁的爷爷李灵德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询问和担忧。
在两位老人的注视下,李斌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吃,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他只好端起饭碗,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可吃着吃着,胃里暖了起来,那股昏沉的劲儿竟然慢慢散了。
一碗饭下肚,头虽然还有些烫,但已经不那么晕了。身体里仿佛重新注入了一点能量,让他从一条濒死的咸鱼,升级成了还能翻个身的咸鱼。
吃完饭,奶奶又不知从哪翻出一包感冒冲剂,用开水泡好递给他。
李斌捏着鼻子一口喝完,那股熟悉的、一言难尽的味道让他皱紧了眉头。
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身体被温暖包裹着,药效和饭菜的热力开始在体内发挥作用。
这一次,他很快就沉沉睡去,没有再做那些乱七八糟的梦。
......
一场秋雨一场寒,接连几日的阴雨连绵,让整个村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雾气里。
李斌就很不幸,刚放国庆就因为降温感冒了,好在雨停了温度又在慢慢回升。
......
李斌是被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惊醒的。高烧退去后,他浑身酸软得像一摊烂泥,但脑子却前所未有地清醒。他睁开眼,看见父亲李建国正蹲在门口,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爸。”李斌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李建国闻声掐灭了烟头,站起身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嗯,不烫了。争气,没耽误事儿。”
李斌有点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爹。
“起来收拾收拾,等会儿带你出去玩。”李建国丢下这么一句,转身去院里洗漱了。
出去玩?
李斌怀疑自己烧糊涂了,出现了幻听。在他的记忆里,自从父亲回家创业养鸡,每天都忙得像个陀螺,别说出去玩,就连坐下来好好吃顿饭都成了奢望。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他呆坐了好几秒,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简直就是“我的老父亲开窍了”的现实版。他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前两天还病恹恹的身体里,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充满了电。
奶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走进来,看他精神头不错,笑得合不拢嘴:“你爸总算干了件人事,知道带你这个大功臣出去转转了。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玩。”
李斌埋头“吸溜吸溜”地吃着面,心里那点兴奋被他小心翼翼地藏着,生怕一不小心就飞走了。
吃完饭,李建国已经发动了车子在门口等着。李斌背上书包走出门,却在门口愣住了。
院门口停着的,不再是那辆熟悉的、一开车门就“嘎吱”作响,仿佛随时要散架的“小面包”。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崭新的、车身在晨光下闪着光亮的银灰色小轿车。李斌虽然不懂车,但也能一眼看出,这车比那辆“小面包”高级了不止一个档次,简直是鸟枪换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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