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暗室内,烛火如豆,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光影。昭凰身着一袭素白锦袍,袖口绣着淡金色的凤纹,发髻高挽,几缕碎发垂落额前,更添几分清冷。她刚为太子淳于景轩行针完毕,此刻太子浑身被汗水浸透,虚弱地靠在榻上,原本俊朗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眼底猩红虽褪,却仍残留着一丝浑浊,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皇姐…你等的,究竟是何人?”太子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安,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期待。
昭凰尚未回答,殿外忽然飘来一阵奇异的药香,似有若无,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紧接着,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不孝徒儿,竟被这等下作手段所害!”
听到这个声音,淳于景轩猛地睁大眼睛,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满是难以置信。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挣扎着望向殿门。只见一个身着灰布长袍的老者踱步而入,他须发杂乱,如同一丛蓬松的野草,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腰间挂着七八个颜色各异的药囊,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此人正是鬼医,他的面容虽布满皱纹,但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透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与睿智。
“师、师父……”太子的声音哽咽了,眼中瞬间涌上热泪,顺着脸颊滑落。这个在他儿时将他从鬼门关救回,手把手教他识药辨毒的老人,是他最信任的人。每一次在生死边缘徘徊,都是师父用那双枯瘦却有力的手,将他拉了回来。
鬼医眯着眼打量太子,鼻子皱了皱,像是在嗅着空气中的毒气,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啧,幽冥教的缠丝媚,倒是有些年头没见过了。”他边说边伸出枯瘦的手指,搭上太子腕脉,那手指虽干瘪,却稳如磐石。半晌,他冷哼一声:“毒入心脉,与情丝纠缠。比小时候那毒麻烦多了。”
昭凰神色恭敬,微微欠身,眼神中透着对鬼医的敬重:“鬼医前辈,此毒诡异,我虽能压制,却难根除。需要您出手相助。”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如同山间的清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鬼医转向昭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悟道人的徒儿?你想到的法子是什么?”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穿昭凰的内心。
昭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套特制的玉针,那玉针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莹白的光泽,如同冰晶一般。“以凤凰涅盘之法逼毒,辅以您的九转回阳内力护住心脉,再佐以清心莲露时时滋养经络。三管齐下,或可一试。”她的眼神中透着自信,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鬼医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个涅珈仙子!相传这凤凰涅盘极其耗神,你撑得住?”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疑,却又隐隐透着期待。
“必须撑住。”昭凰已取出一支玉针,针尖泛着莹白光泽,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战的准备。
太子看着那细长的玉针,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眼神中露出一丝恐惧。鬼医见状,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力度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怕什么?小时候比这更疼的针你都挨过来了!现在倒娇气了?”
这熟悉的责备语气让太子鼻尖一酸,乖乖坐直了身子。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愧,心中暗暗自责:自己怎么能如此胆小,在师父和皇姐面前如此失态。
昭凰凝神静气,眼神变得专注而深邃,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手中的玉针和太子身上的穴位。第一针直刺眉心,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太子闷哼一声,只觉一股清凉气流涌入识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驱散他体内的阴霾。
鬼医适时出手,双掌抵住太子背心,一股温厚内力缓缓注入。那内力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柔和,正是太子从小熟悉的、救过他性命的内力。太子的身体微微颤抖,感受着这股熟悉的力量在体内流淌,心中涌起一股安全感。
“清心莲露。”昭凰声音微喘,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
青鸾立即上前,将一滴晶莹露水滴入太子口中。清凉之意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与针法、内力相互呼应,仿佛是一场和谐的交响乐。
“师父…”太子在剧痛中喃喃,眼神有些迷离,“小时候…您也是这样…救我的…”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尽的感激和眷恋。
鬼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严厉:“那时你才六岁,中了两种毒都没哭。现在倒学会喊疼了?”
这话让太子精神一振,咬紧牙关不再出声。他在心里默默道:那时是没人疼,不敢矫情。如今有师父和皇姐在身边,自己更应该坚强。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当最后一支玉针取出时,昭凰脚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中却透着一种欣慰和满足。而太子淳于景轩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清明,再无半点浑浊,仿佛重获新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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