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幽大萨满带着慕容垂与拓跋野的突然消失,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扩散至各方势力核心。
而在东溟凤栖茶韵的静谧夜晚,三个人的心湖,也被这段突如其来的危机,搅动了沉寂多年的往事。
凤栖茶韵内,东溟太后捧着新沏的香茗,一双凤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终于按捺不住,凑近正在插花的崔瑾媛。
“好妹妹,眼下没外人,你跟姐姐说实话。”太后压低声音,“那位凌先生,还有玄明子国师,看你的眼神可都不一般!尤其是凌先生,他冒险前来,绝不只是为了西凤吧?快跟姐姐说说,你们当年……”
崔瑾媛插花的手微微一顿,一片花瓣飘落。她沉默片刻,唇角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轻声道:“姐姐既然问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她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那时我尚未出阁,凌寂他……游历至府中,说是寻找什么与西凤气运相关之物。他学识渊博,性子冷,话不多,但教我观星、识地脉时极有耐心。那时,玄明子也常来府中论道,我们三人……算是挚友。”
太后敏锐地追问:“挚友?妹妹,你看凌先生的眼神,和看玄明子可不一样。他对你……定然也不同吧?”
崔瑾媛垂下眼帘:“他……或许是不同的。可在我及笄后不久,他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封信,说使命未竟,必须离开。”
“不辞而别?!”太后惊呼,“这……这岂不是……”
“自然是伤心的。”崔瑾媛苦笑一下,“也正是那时候,先帝下旨,定下了我与陛下的婚事。”她没有再细说之后的事,但太后从她瞬间黯淡的眼神中,已读懂了许多。
太后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那凌先生他……如今回来,是因为放下了使命,还是因为放不下你?”
崔瑾媛摇摇头,眼中带着迷惘:“我不知道。他身负使命,此次前来,或许……更多是为了职责吧。”
“说到身份超然,”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后怕与神秘,“昨日救走那两个余孽的老者,听煦儿身边说,似乎是北幽传说中的大萨满,名叫兀骨托。据说此人早已超脱部落纷争,是北幽草原最古老的守护者之一,能与长生天沟通,拥有莫测的力量,连北幽单于都要敬他三分。他此次出手,只怕……事情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崔瑾媛闻言,眉头微蹙,心中那层因获救而稍散的阴霾,因“兀骨托”这个名字和“北幽守护者”的身份,再次凝聚起来。
与此同时,东溟驿馆内,凌寂与玄明子相对而坐。
“二十年前不辞而别,如今又为何现身?”玄明子平静地审视着凌寂。
凌寂声音冷硬:“璃吻传讯,她有性命之危。我的职责是守护西凤,而她,关乎西凤国运。”
玄明子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职责?当年你以使命之名接近,又以宿命为由离开,如今又以此为由回来?凌寂,你究竟是守护西凤,还是守护你当年未曾守住的人?”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对方心底:“还有璃吻。昭凰公主身边那只小兽,这些年传回幽冥谷的消息,总是恰到好处,不涉核心,却又能让你知晓她想让你知道的……这也是你的手笔吧?你抽走了它部分记忆,还是下了某种禁制?就为了……能断续听到一些关于她的消息?”
凌寂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在玄明子洞察一切的目光下,他沉默了片刻,终于不再完全以职责为盾,声音低沉而艰涩:“是。我……抽走了它部分记忆,设下了一层感应禁制。并非为了窥探,只是……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他抬起头,眼中是沉寂了二十年的痛楚与愧疚,“当年见到昭凰那孩子,感受到她身上那独特的凤凰气息与……与她相似的眉眼,我便知道,那是她的女儿。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终究……是放不下的。”
“放不下?”玄明子向前一步,积压了二十年的情绪几乎要破笼而出,“那你可知,我缘何要留在西凤当这个劳什子国师?当年她拼死生下的孩子,宫里却传出‘灾星’之说,陛下欲杀之而后快时,是谁冒险进言,稳住局面,又是谁暗中传信给悟道人,让他及时赶到,从护城河中救起那个孩子?!”
凌寂猛地一震,瞳孔骤缩:“是……你?”
“不然呢?”玄明子语气冰冷,“难道指望你隔着幽冥谷的云雾感应到吗?”
他步步紧逼,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苦涩:“还有太子!那孩子,自幼体弱,太医束手,你可知他不仅是体弱,更是中了他亲生父皇暗中下的慢性奇毒!又是谁,察觉到不对,不敢惊动宫中太医,千辛万苦寻来行踪飘忽的鬼医,借文老太君之手送入宫中,为他解毒续命,甚至让鬼医收他为徒,授他医术以自保?!”
凌寂被这一连串的真相冲击得后退半步,脸上血色尽褪,声音干涩:“……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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