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青年,竟是三千血浮屠口中所称的“主上”?
他凝视对方面容,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熟悉感,仿佛曾在梦中见过。
眉头微皱,正欲细想。
“李将军,好久不见。”
嬴白淡淡一笑,轻轻挥手。三千血浮屠立即起身翻身上马,唯有典韦与许褚站立不动,眼中燃烧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若非外人在场,只怕他们早已放声呐喊:“吾主无敌!”
“好久不见”四字入耳,李信猛然一震,瞳孔骤缩,声音颤抖:“您……您是……公子白?”
嬴白含笑点头:“看来,你还记得我。”
李信瞳孔微缩,声音几乎卡在喉咙里。
嬴白,大秦的五皇子,竟真是此人。
五年前那一幕再度浮现眼前。那年冬雪覆野,大月氏因灾荒犯境,陇西告急。咸阳遣军支援,队伍中有个少年随行,年方十五六,面容清瘦,眼神却深不见底。李信记得他,一双黑得发沉的眼,似能洞穿人肺腑,却又总含着几分讥诮。
当时他以为,这皇子是来观战历练的。大秦诸子中鲜有亲近军伍者,李信曾觉嬴白或为例外。
可后来发生的事,令他失望至极。
抵达陇西不久,这位皇子竟在一次外出时失踪,数日杳无音讯。正值大军布阵,欲将大月王困于郡内歼之,此时皇子失联,军心动摇。李信不得不抽调精骑搜寻,围剿计划因此搁浅。
所幸数日后嬴白被寻回,但战机已逝。更奇怪的是,大月王竟突然撤军,丢下劫掠的粮草与百姓,仓皇北逃。
事后听闻,大月氏后方突现一支铁骑,名唤“血浮屠”。无人知晓其来历,只知其所过之处,部落尽灭,血流成河。短短数日,十余部族灰飞烟灭,连大月王都闻风而遁。
那时李信只当是边地传闻,未多深究。嬴白归来后,依旧笑吟吟的,面对众人异样目光,不辩一词。他被送回咸阳,据传还遭嬴政责罚,名声受损。
如今回想,一切皆显蹊跷。
血浮屠今日现身,竟口称“吾主在此”,俯首于嬴白身前。
李信心中豁然开朗——当年嬴白何曾迷路?
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真正情形,恐怕是他悄然离营,率血浮屠深入敌境,血洗大月氏腹地。以雷霆手段断其后援,逼退敌军主力。
而他甘愿背负无能之名,受人轻蔑,亦不肯吐露半分真相。
为何如此?
李信望着眼前男子,依旧带着那抹淡笑,仿佛五年前的风雪,从未改变过什么。
那笑容深处,藏着旁人无法触及的城府。
“公子,末将心中有个疑惑,恳请公子赐教。”李信向嬴白拱手行礼,语气恭敬。
嬴白轻笑一声,迎上对方目光,坦然道:“李将军所想无差,五年前的事,确是我所为。”
李信缓缓吸气,心底默念:果真如此。
可这答案并未解开他心中的迷雾。
他再度开口:“既然如此,当年公子为何缄口不言?”
“言多何益?”嬴白微微一笑,“谣言自会消散于明眼人之前,我本无意辩白。”
“如今你已知晓真相,虽迟了些,却也不算太晚。”他语气温和,仿佛在谈论风月。
李信一时语塞,面对这般从容,竟不知如何回应。
下一瞬,他的心猛然一紧。
只见嬴白笑意未减,却已伸手拔出了腰间的神荼剑。
漆黑如墨的魔气瞬间缠绕剑身,寒光凛冽。
嬴白持剑缓步向他走来。
典韦与许褚默契出手,一左一右牢牢制住李信双臂。
“公子……这是何意?”李信瞳孔微缩,声音略显颤抖。
嬴白耸肩,神情似笑非笑:“你该明白的。五年前隐瞒身份,只为不引人注目。”
“如今你知情了,那便只能让你闭嘴了。”他语气平淡,如同在说一件寻常事。
话音落时,他已立于李信身侧,神荼剑轻轻贴在其颈边,像是在衡量下刀的位置。
李信浑身僵直。
这……究竟是何局面?
嬴白嘴角微扬,心中暗道:如此良机,岂能错过一个现成的替罪之人?
“莫胡思乱想,”许褚低声道,“公子怎会真害你?忍一下,就一下。”
“公子怎会真害你?”这话一出,吕玲绮瞥了他一眼,满是不屑。
嬴白无害?
天下最不可信者,莫过于此。
李信不怕死,却不愿死得不明不白。
谁又能甘心,一句话不说便被斩于剑下?
若真要他性命,当初在狄道又何必相救?
他奋力抬头,直视嬴白:“公子若欲杀我,当初为何相救?莫非救我,只为今日再杀一次?”
“五年来,我未曾言语冒犯,公子今日却要取我性命,究竟为何?”李信声中带怒。
嬴白轻叹,摇头道:“你也清楚,如今‘天道皇榜’现世,我的‘血浮屠’终究藏不住了。”
“实在无奈,还望体谅。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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