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令人不安的是,这个“阿里”太过深藏不露。
帝国富豪榜首之名,岂是虚得?
单是清氏三成、乌氏全额的年利归其所有,已是难以估量。
更何况,天下商路何止这两家?
乌氏、清氏尚且沦陷,其余小商小贩,恐怕早已为其所用。
嬴政忽觉眼前铺开一张巨网,丝线纵横,贯穿郡县,悄然缠绕整个大秦血脉。
必须查。不容迟疑。
想到此处,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人——章邯。
已遣其外出多时,至今杳无音信。
嬴政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那几个名字依旧挂在大秦神器榜上,像钉子一般扎在他心头。
帝富榜刚刚落下帷幕,天道皇榜却迟迟未散。
金纹流转,云气翻涌,显然另有榜单将现。
果然,不多时,新的光辉自虚空中凝聚成字。
“天道皇榜,福泽随行,登名者得庇。”
“十日后,大秦最强文臣榜开启!”
“双榜同列:一为辅国能臣,一为乱世奸佞。”
话音落地,光芒如叶飘零,由盛转衰,终归于无形。
众人仰首观望,心中惊涛暗起。
以往皇榜皆单列其名,此次竟破例双开。
一边是治世栋梁,一边却是祸国之徒。
风波未歇,又起新澜。
武将之争尚无定论,神器之辱犹在眼前,如今竟再添“奸臣”之榜。
咸阳郊外,嬴白府邸之中,王翦、王贲与嬴白围坐庭院。
晚风拂过,残云掠空,方才那一幕已入人心。
“妙极!妙极!”王翦拍案而起,“能臣与奸佞同台竞技,倒要看看谁的脸皮更厚!”
他笑声爽朗,眼中精光闪动。
嬴白则微微皱眉,神情微动。
能臣上榜不足为奇,可这“乱世奸臣”四字,却如雷贯耳。
双榜并列,前所未有。
莫非……赵高此人,真要被当众揭底?
他嘴角缓缓扬起。
李斯呢?胡亥呢?
若这些人都被点出姓名,置于“奸佞”之列,朝堂之上该如何收场?
天道从无虚言,一旦成榜,便无可抵赖。
正思忖间,王翦忽然转向他,笑容温和却不容忽视。
“天牧,老夫今日前来,冠礼是一事,另有一桩旧约,你可还记得?”
嬴白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见状,王翦顿时脸色一沉,白眉倒竖,胡须轻颤。
“怎么?难不成你敢嫌弃我王家的女儿不成?”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铁血沙场磨砺出的威压。
“别说是皇子,便是天王老子,老夫也敢在陛下面前掀桌子!”
“我孙女如今长得端庄大方,这些年提亲的人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人踩平了,你倒好,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若非陛下亲自登门相托,老夫岂会答应这门亲事!”王翦昂着头,目光斜视,语气里满是傲气。
嬴白额头青筋直跳,心中哭笑不得。
他哪敢不乐意?
虽未见过那位孙女,可婚事早已注定。先王赐婚,他根本没有回旋余地。更何况今日王翦如此高调支持自己,分明是将全族命运押在了他身上。
自王翦退隐后,便深居简出,几乎不再过问朝堂纷争。王家表面一门双侯,荣耀无双,实则后继乏力。
王贲尚能守城,虽无大功,却也不致败落。可王离……王翦心中清楚得很,此人难当大任,若放任下去,不出十年,祖业恐将倾覆。
正因如此,王翦才选择隐忍多年,只求为家族多争一线生机。
可王翦当年统率三军,麾下英才无数。李信、蒙恬等人皆曾受其指点。今日到场的将领仅是咸阳周边驻军,若是召集天下旧部,怕是整个咸阳城都容不下。
而这一次,他不惜打破沉默,挺身而出,公然力挺嬴白,甚至与士族正面冲突——只因在他眼中,嬴白或许是王家唯一的转机。
这一搏,赌的是未来。
嬴白自然明白,王翦今日所为,等于将王家全部底蕴推上了赌桌。
“老将军,我……并非不愿……”嬴白急忙开口。
“不是不愿?”王翦眉毛一扬,“那是何意?老夫还没说你这园子里美人成群的事儿呢。”
“要不是我在中间替你说尽好话,我孙女怎么可能嫁你?你小子就偷着乐去吧!”王翦说得理直气壮,脸上写满得意。
嬴白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罢了,解释无用,反倒越描越黑。
王翦猛然起身,袍袖一甩,尽显沙场宿将之风:“男子汉大丈夫,不必扭捏。你已行冠礼,择个吉日尽快完婚。趁老夫还活着,说不定还能抱上重孙。”
“该讲的话我都讲了,往后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但有一点记牢——我王家的女儿出嫁,必须十里红妆,举国瞩目。”
“小子,别以为老夫夸大其词。十颗【武神丹】,一百颗【炼体丸】,这是孙女的嫁妆。其余财物,想来你也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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