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联军,连同刘邦的赤帝军团,已然完成合围,将整座城池牢牢困住。
“恐怕城中有细作察觉了我们的动向,提前通报了郡守,否则他们不会这么快戒备。”张良低声说道。
项羽微微颔首。
“纵然知晓又如何?一座邯郸城罢了,不足为惧。”他语气轻蔑,抬手一挥。
一名弓手立即上前,拉满强弓,将一支系着白色绢帛的箭矢射向城头。
“咄!”
利箭破空,钉入城楼横梁,颤动不已。
一名披甲郡尉快步上前拔下箭矢,未及拆解,便呈至嬴白面前。
立于嬴白身侧的火魅妖姬伸手接过,指尖轻巧解开丝线,缓缓展开绢帛,平铺于案前。
“主上。”她低语一声。
嬴白微微颔首,接过火魅妖姬递来的绢帛,目光一扫,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随即抬手一挥。
那薄绢便落入了邯郸郡守与郡尉手中。
绢上仅书数字,笔势狂放如刀刻斧凿。
“若不投降,破城之后满门皆杀!”
寥寥数字,却似裹挟着血腥风暴扑面而来,寒意直透骨髓。
郡守双臂微颤,面色骤然苍白,指尖几乎捏不住那轻飘飘的布帛。自秦一统天下十余载,昔日严整吏治早已崩塌无形。那些分驻旧六国之地的官员,早已沉溺于权欲膏脂之中,形同腐蠹,徒耗国本。
他哆嗦着开口:“五公子……这……我们该如何是好?”
项羽之名,早已如雷贯耳。当年南郡江凌,曾为楚都,城墙巍峨,守备森严,竟被此人孤身破之。如今,此人亲临邯郸城下,更有六国残部环伺四周。
单是一个项羽已令人胆裂,何况群敌压境?
嬴白眉头紧锁,眸光冷冽地扫向郡守。
寒光一闪,快若惊电,无人看清其动作。
下一瞬,郡守缓缓放下捧绢的双手,转而捂住咽喉。
“噗——”
鲜血如泉喷涌,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弧线。
他双眼暴突,似想抓住什么支撑,可身体已然失衡,轰然跪倒,最终面朝黄土仆地不起。头颅滚落尘埃,发出沉闷声响。
刹那间,城头上下百官无不战栗,齐刷刷跪伏于地,连呼吸都凝滞。
嬴白的目光如利刃般掠过每一张面孔。
“这些年你们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无人知晓?”他的声音低沉却如雷霆炸响,“铜臭熏心,竟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你们还是秦人?”
“当年横扫六合、所向披靡的铁军,如今都成了缩头鼠辈?”
“你们连草原上牧羊小儿都不如,不如挤乳养畜的妇人!他们面对亡国之祸尚知拼死一搏!”
“而你们呢?只知发抖求饶?这就是大秦的臣子?这就是先祖用尸山血海打下的江山后继者?”
“你们要是胆小,现在就给我滚下城去。若还有一点血性,就抓起武器,让外面那群人看清楚——谁才是这片大地最锋利的刀,谁才是这九州之上真正的霸主!”
嬴白怒目圆睁,声音如雷贯耳。
地上的文武百官缓缓抬头,眼中火光重现。
血液再次沸腾,仿佛回到了那个铁蹄踏碎山河的年代。
那时的秦军,横扫八荒,所向披靡。六国连呼吸都带着颤抖,哪敢直视咸阳的方向?
他们从未退缩,也从不畏惧。
城墙上,士兵握紧长戈,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节奏铿锵,如同战鼓催魂。
“风!”
“风!”
“风!”
“大风!”
上万将士齐声咆哮,声浪冲天,撕裂云层。
狂风卷着战旗在城头翻飞,猎猎作响,如同远古猛兽的嘶吼。
城外,项羽眉头紧锁,目光沉如寒潭。
答案已无需传递,那熟悉的呐喊早已说明一切。
“咚!”
他手中天龙破城戟重重砸入地面,震起尘土数尺。
当年,就是这阵呼号,击溃了他的故乡,焚尽了他的童年。
如今……
他要亲手将这声音,彻底埋葬!
“攻!”
没有战前演说,没有煽动之辞。
一声令下,四面联军如潮水般扑向邯郸城墙。
冲锋在前的,全是吞服过【炼体丸】的死士。
他们的身躯远超常人数倍,力可拔山,速如疾电,反应快得近乎鬼魅。
这样的人,不是几十,而是成百上千,密密麻麻涌向城池。
秦军神色微变,面对这群迅捷如影的身影,心头掠过一丝惊意。
“一百五十步,准备,放箭!”
令旗挥落,刹那间万箭齐发。
“嗡——”
箭矢遮天蔽日,如同乌云压顶,阳光瞬间黯淡。
寻常敌军在此攻势下,唯有伏地求生。
可那些服用【炼体丸】的战士竟以惊人速度闪避箭雨,几个纵跃便跨越护城河,如猛虎扑城,直逼墙根。
战火,就此点燃!
嬴白立于城楼,手按神荼剑柄,沉默如石。
来吧,让风暴再狂些。
唯有猎物深陷陷阱,猎人才能收网。
咸阳城内。
距离邯郸被围,已过去整整四日。
前线战报,此刻正悄然送入宫中。
咸阳宫深处,书房烛火摇曳。嬴政静坐案前,手中竹简一封接一封,皆自邯郸而来,字字如刀。
“启奏陛下,邯郸外围两度发兵救援,皆遭伏击,全军覆没。”
“项羽率申息之师,张良领击刹弩兵团,已封锁四野要道,邯郸成孤城一座。”王贲低声禀报,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室内除他之外,另有一人枯坐角落。老者身形微驼,白发如霜,眉目间仍透着昔日沙场凛然之气。此人正是王翦,战国四大名将唯一尚存于世者。楚地战罢后,他便退隐府邸,不问军政,唯以花草为伴。近来心中所系,不过是孙女王嫣柔婚事将近,盼能有生之年得见重孙绕膝。
听闻战况,王翦眉梢轻颤,却未言语。
嬴政神色不动,指尖轻叩案角。“让他自己解决。”他说,“这是他自己定下的局。”
“五公子尚在城中……万一有个闪失……”王贲忍不住开口。
“既敢布局,便该担得起后果。”嬴政目光冷峻,“若连一城之乱都平不了,何以执掌天下?”
空气骤然凝滞。王贲默然垂首,余光瞥向父亲王翦。老人闭目端坐,仿佛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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