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内部死一般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金属应力呻吟和电火花爆裂声,更添几分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和尘埃气息,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亿万年。应急灯的光线昏暗摇曳,在布满深深刻痕和干涸黑色污渍的甲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检查装备,清点物资,原地警戒休整十分钟。”洪云舟强忍着经脉的抽痛和识海的眩晕,下达指令。他率先盘膝坐下,取出一颗得自方舟的珍贵回元丹服下,全力运转《星辰引气诀》。此地的宇宙能量稀薄得可怜,且带着一股腐朽的死气,吸收起来事倍功半。
苏九儿守在洪云舟身旁,天狐灵力化作柔和的光晕笼罩两人,既是护法,也在加速疗伤。鹰眼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附近的阴影中,占据制高点,狙击镜在黑暗中扫视着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疤鼠则带着幸存的四名队员迅速在周围布置简易的灵能警戒符和物理陷阱,动作麻利,显然对在绝境中求生经验丰富。
十分钟在压抑的寂静中流逝。洪云舟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但灵力只恢复了不足一成。他睁开眼,看向疤鼠。
“弹药还剩三成,高能营养液够支撑七天,医疗物资紧缺。”疤鼠快速汇报,声音低沉,“这鬼地方能量太稀薄,灵能恢复速度只有外界的十分之一。”
情况不容乐观。洪云舟点头,目光投向黑暗的舰船深处。星钥此刻异常平静,不再有明确的指向,但那种“归家”般的安宁感却挥之不去。这艘星舰,一定与星钥,或者说与星钥代表的“启明文明”有极深的渊源。
“我们不能困守在这里。”洪云舟站起身,“必须找到能源补给,或者离开的方法。鹰眼,有发现吗?”
“三点钟方向,约五百米外,有微弱的、规律性的能量波动,不同于残余电力。”鹰眼冷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可能是仍在运转的某种核心设施。十点钟方向深处,有巨大的空间,疑似机库或仓库,但被坍塌结构部分封堵。其他方向,死寂。”
规律性能量波动?洪云舟心中一动。“先去能量源方向。保持警戒,队形散开,注意脚下和头顶。”
小队呈战术队形,在鹰眼的远程指引下,小心翼翼地向能量波动方向摸索前进。脚下的甲板布满裂缝和翘起的金属板,不时需要攀爬或绕行。两侧是密密麻麻、早已停摆的休眠舱或是操作台,厚厚的灰尘下,依稀可见一些焦黑的战斗痕迹和巨大的、非利刃造成的撕裂伤,无声诉说着这艘巨舰曾经遭遇的惨烈战斗。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死寂感越重,但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动也越发清晰。终于,他们穿过一道被暴力撕开的、厚达数米的合金闸门残骸后,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精密晶体管道和闪烁符文构成的、复杂到极点的立体装置。装置的核心,是一团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淡蓝色能量火焰,正是那规律性能量波动的源头。装置下方,连接着无数粗大的、延伸至地底深处的能量导管。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在大厅的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以百计的巨大晶体面板。虽然大部分面板已经碎裂或黯淡无光,但仍有少数几块断断续续地闪烁着,上面显示着从未见过的星图、不断滚动的奇异符号、以及……一些残缺的、似乎是日志记录的影像碎片!
影像中,可以看到与“远航者号”风格类似、但更加先进的星舰在星海中航行的壮观景象,看到繁华的星际都市,也看到……与某种不可名状的、由阴影和触手构成的恐怖存在爆发的毁灭性战争!
“这是……舰桥?还是信息中心?”苏九儿美眸中充满震撼。
洪云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住大厅最内侧,那块最大、也是保存相对最完好的主屏幕。屏幕上,正断断续续地重复播放着一小段模糊的影像:
影像中,一位身穿古朴白金长袍、头戴星辰冠冕的老者,面容模糊,却散发着无尽的威严与悲悯。他手中托着的,正是一枚与洪云舟怀中星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光芒更加璀璨的晶体钥匙!老者似乎在对着钥匙诉说着什么,背景是燃烧的星空和崩塌的星辰。
就在这时!
洪云舟怀中的星钥,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和光芒!一道凝练的星辉光柱自主射出,精准地照射在主屏幕下方一个不起眼的、布满了星辰纹路的圆形凹槽上!
“嗡——!”
整个大厅剧烈震动!那中央的能量火焰猛地窜高了一尺,光芒大盛!所有尚能工作的屏幕瞬间亮起,无数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刷过!一个冰冷、疲惫、却带着无尽沧桑的电子合成音,突兀地在大厅中响起,用的正是洪云舟能听懂的古老启明语:
“检测到最高权限认证信号……星辰密钥……确认……”
“欢迎回家……‘希望壁垒’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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