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底的烟尘在晨风中渐渐沉降,破碎的魔宫残骸如同凝固的巨兽,在熹微晨光中露出焦黑狰狞的轮廓。碎石间还残留着未散尽的淡淡邪力余韵,与清晨的草木气息交织,吸入鼻腔时,已无往日的刺骨阴冷,只剩劫后余生的清冽。林越、陆小凤与玄慈大师带着幸存的正气盟弟子,踏着满地狼藉缓步走出魔渊,每个人的身影都透着掩不住的疲惫,衣衫破烂不堪,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与尘土,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如同历经风霜却愈发坚韧的青松。
“林少侠,此次魔主伏诛,天下苍生免遭浩劫,你居功至伟。” 玄慈大师双手合十,僧袍肩头的血迹已干涸成暗褐色,原本平整的衣料布满裂口,露出底下包扎的绷带,眼神却愈发澄澈明亮,“老衲会率少林弟子留守魔渊,彻底清理残余邪力,净化被污染的土地与水源,绝不让魔祟有死灰复燃之机。正道盟那边,也需尽快通报喜讯,安抚民心。” 他指尖转动着念珠,每一颗珠子都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语气沉稳如钟,给人莫名的安心。
陆小凤摇着那柄略显破损的折扇,扇面上的水墨山水已被血迹晕染出几道痕迹,却依旧挡不住他眼底的笑意与倦意:“总算没白费力气,这场硬仗打得可真够累人的。林兄,魔主已灭,往后江湖该能清净一阵子了,你打算何去何从?是留在中原享享清福,还是继续你的斩业之路?”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左臂的刀伤让他动作微滞,却依旧不改往日的洒脱,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更多的却是关切。
林越望着东方天际渐亮的霞光,金色的光芒穿透云层,将连绵的山脉染成一片暖金,像是为这场惨烈的胜利镀上了一层柔光。腰间的佛剑微微震颤,剑身的金光温润内敛,不再是战时的凌厉逼人 —— 经此魔渊一战,菩提不坏金身已臻大成,佛牒传承愈发稳固,连带着这柄承载着护世信念的佛剑,也多了几分悲悯温润的气息。“我先回江南看看父母,” 他声音轻缓却异常坚定,指尖下意识轻抚剑柄,“魔主虽灭,但魔教残余势力未必尽数肃清,江湖之大,或许还有漏网的邪祟在残害无辜,斩业护生之路,还没走到头。”
众人在魔渊口分道扬镳,玄慈大师带着几名正气盟弟子留下清理魔渊,其余人则各自返程。林越独自一人快马加鞭,胯下骏马疾驰在官道上,沿途的景致从魔渊附近的萧瑟山峦,渐渐过渡到江南特有的青瓦白墙。三日疾驰,马蹄踏碎晨霜,终于在第三日黄昏抵达了江南林家别院。
朱红色的大门依旧气派,门前的两株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在晚风里轻轻摇曳,落在青石板上,铺成一片细碎的锦绣。远远便望见父母站在门口翘首以盼,林员外鬓边的银丝在夕阳下格外醒目,柳氏的眼角也添了几分细纹,两人身形都透着几分单薄,却依旧固执地守在门口,目光紧紧锁着远方的道路。
“越儿!你可算回来了!” 柳氏一眼便望见了策马而来的儿子,快步上前,不顾尘土,紧紧握住他的手,指尖的颤抖泄露了满心牵挂,眼眶瞬间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身上还有伤,这一路可苦了你了。” 她抬手抚过林越肩头的破洞,摸到底下隐约的绷带,心疼得声音都发颤。
林员外走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掌心的老茧带着熟悉的温度,声音哽咽却依旧沉稳:“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 他看着儿子风尘仆仆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与疼惜,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简单的叮嘱。
院内早已备好了热饭热菜,氤氲的香气弥漫在庭院里,驱散了一路的风尘。八仙桌上摆满了林越爱吃的菜肴,清蒸鲈鱼、糖醋排骨、还有一碗温热的鸡汤,都是柳氏亲手烹制的。饭桌上,父母絮絮叨叨地问着江湖事,林越捡着轻松的情节细说,避开了魔渊大战的凶险与惨烈,只说魔主已被铲除,江湖即将恢复安宁。
柳氏频频为他夹菜,碗里的菜堆得像小山,眼神里满是疼惜:“江湖险恶,你这一路斩妖除魔,九死一生,也该歇歇了。如今魔主已灭,不如在家安稳度日,打理家业,爹娘还盼着抱孙子呢。” 她望着儿子,眼中满是期盼,语气带着几分恳求。
林越放下碗筷,看着父母鬓边的白发与眼中的期盼,心中泛起浓浓的暖意,却也多了几分坚定:“爹娘,儿子身负佛剑传承,护世是本分。” 他抬手轻抚腰间佛剑,剑身泛起微弱的金光,映照着他眼底的信念,“这一路所见,太多无辜百姓因邪祟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只要江湖还有邪祟作祟,我便不能停下脚步。待天下再无邪祟,百姓安居乐业,我定然回家,好好陪伴你们。”
林员外叹了口气,终究是拗不过儿子的心意,只是拿起酒壶,为林越斟了一杯酒,语气郑重:“既然你心意已决,爹娘便不拦你。只是务必保重自身,遇事莫要逞强,记得家中还有爹娘在等你回来。” 柳氏也擦干眼泪,转身去收拾了许多疗伤药与干粮,细细打包好,塞到林越手中,反复叮嘱着用药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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