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作战室的油灯噼啪的响。
于谦之的那份奏折,跟着夏青禾的亲笔信,已经被最精锐的斥候跟苏玉娘的商队护卫一起,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潘律看着那些消失在夜幕里的背影,还感觉有点不真实。
一场能让青禾镇万劫不复的天大灾祸,就这么被领主大人四两拨千斤的化解,甚至还顺势在京城那潭浑水里,落下了一颗特别重要的棋子。
这种手段......已经不是什么“谋略”了。
这是鬼神一样的艺术。
“领主大人。”
夏云峥沉重的声音打断了潘律的胡思乱想。他从外面进来,卸了头盔,脸色很凝重。
“那两千多禁军俘虏,都安置在西边的临时营地了。但是......恐怕是个麻烦。”
“怎么了?”夏青禾问,她正在一张新白纸上,用炭笔画着什么。
“这些人,跟赵奎的兵不一样。”夏云峥皱着眉头说,“他们是天子脚底下出来的,骨子里那股傲气藏不住。我派人送的肉粥还有干饼,他们嫌是猪食,大多都没动。不少人还嚷嚷着,说我们是叛军,早晚要被天兵剿灭。”
潘律听了,脸色也沉了下来:“这确实是个问题。这些人在京城待久了,一个个都觉得自己了不起,心就向着京城,想让他们像赵奎的降兵一样为我们干活,怕是难得很。要我说,就得用雷霆手段,宰了带头的,再用重活把他们的心气磨光,才能让他们听话。”
这是最老套也最管用的管俘虏的法子。
杀鸡儆猴,再用苦役耗掉他们所有的精气神。
夏云峥觉得很有道理的点点头。
夏青禾却停下笔,抬起头,笑了。
“潘先生,哥,你们的想法,都太......温柔了。”
温柔?
潘律跟夏云峥都傻眼了。
杀人,苦役,这还叫温柔?
夏青禾心里无奈的吐槽。
我的天,还在用这种农业时代的管理方式。
肉体折磨,效率太低,副作用还大。
要改造一个人,得从思想上动刀。
杀人不如诛心。
诛心不如直接给他三观重塑!
我需要的是两千个高素质工程师跟熟练工人,不是两千个只会听话的奴隶。
“要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给我们卖命,光靠鞭子跟屠刀是不够的。”夏青adec禾站起身,“我们得让他们打心底里,羡慕我们,想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走吧,带我去见见我们这些‘贵客’。”
......
俘虏营里,气氛又压抑又焦躁。
两千多名禁军俘虏,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脸上全是恐惧不甘跟迷茫混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他们是天之骄子,是大夏皇朝最强的兵。可就在几个钟头前,他们的骄傲,被那些从天上掉下来的“天雷”炸的稀碎。
一个叫李四的年轻士兵,正跟几个同乡坐一块儿,听着一个百户长小声的骂。
“别慌!于大人只是被他们暂时骗了!等朝廷的大军一到,我们里应外合,肯定能把这些妖人碎尸万段!”
“没错!我们是禁军,怎么能给一群流放犯当牛做马!”
嘴上虽然硬,可他们眼睛里的恐惧却怎么也藏不住。那毁天灭地的爆炸,还有那座在鸟不拉屎的地方凭空出现的不可思议的城市,已经成了他们心里怎么也忘不掉的噩梦。
就在这时,营地的大门开了。
一队士兵走进来,大声喊:“所有人都出来,领主大人有令,带你们参观青禾镇!”
参观?
俘虏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些“妖人”又想干啥。
在荷枪实弹的士兵“护送”下,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第一次走进这座让他们吓破胆的城市。
然后,他们的三观,开始被一寸寸的碾碎。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看到又宽又平的水泥路,平整的能让最贵的马车跑出赛马的速度。
他们看到一排排红砖楼房,整整齐齐,窗户又亮又干净,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烟。京城里,只有王公大臣才住的起这种院子!
他们被带到一个巨大又热气腾腾的建筑前。
牌子上写着:第一公共澡堂。
他们看到一群刚下工满身是土的工人,笑着走了进去,半个钟头后,个个都洗的干干净净满面红光的走出来。
免费的......澡堂?还给热水?
京城最大的浴堂金盆池,洗一次就要半两银子!
他们又被带到一座挂着第一学堂牌子的建筑外。
他们透过明亮的玻璃窗(那是什么玩意儿?比水晶还亮!),看到几十个半大孩子,坐的笔直,跟着一个先生大声读书。
“一加一等于二,二二得四......”
这些孩子,穿着干净衣服,脸上带着他们从没见过的,一种叫“自信”的光彩。
所有人都能上学?连泥腿子的娃都能读书认字?!
最后,他们被带到镇中心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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