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何事,但说无妨!”
林阳已经问到这个地步,刘晔苦着脸,将心中的顾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毋庸置疑,任谁看都是天大的功劳!
可二人拿着那份精妙绝伦的图纸,高兴了还没半天,一个致命的问题便浮现在了眼前。
造犁不难,难得是保密!
这曲辕犁的构造,简直是巧夺天工。
尤其是那可以调节深浅的“犁评”和可以转向省力的“犁盘”......
设计之妙,一旦泄露出去,被那北方的袁绍学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问题是,要造此犁,需木匠,需铁匠,需各种工匠通力协作。
官营作坊,人手必定不够!
既然官方不够,那就需要从民间调人!
那么问题就来了。
从百姓中来的这些工匠,说归说,做归做,但是口风那就不一定如何了。
简单点说,人多,嘴就杂。
而且如何能保证,这其中没有他人的耳目?
此事,他们二人想了一夜,头发都快愁白了,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主事,此事便是如此。此犁构造精巧,乃国之利器,司空严令,必须严加保密,绝不可泄露分毫。可要造此犁,需各方工匠协作,人多手杂,我二人思虑一夜,也想不出万全的保密之策。故而,特来向大人请教。”
说完,两人齐齐起身,对着林阳,深深一拜。
“还请主事教我!”
林阳听完,愣住了。
就这?
他端着茶杯,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这俩人。
“我还以为是何等大事。这有何难?”
林阳这话出口,轻松的让刘晔两人有些怀疑。
这有何难?
这还不难?
往大了说,这影响着是司空和袁绍的战事!
往小了说,这关系到两个人脖子上的脑袋!
“主事……”刘晔试探着开口,“此事,当真有解法?”
“自然。”
林阳茶杯一放,伸手一点。
“当日筹备‘织网法’之时,汝等二人,思维敏捷,一点就透,怎的如今却轻易陷入误区?”
刘晔和枣渊听林阳这么批他们一句,有些惭愧,赶紧低头。
刘晔声音细微,把想法表露:“我等却是有一计,若将那工匠圈于一处......”
林阳顺着思路,点了点桌子:“汝等是想把所有工匠都关在一处,不让其出来,可是如此?”
刘晔和枣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是这么想的。
把人关住,自然就不怕他们乱跑,把消息带出去。
可这也正是让他们纠结的地方。
犁总有一天会造完,到那个时候,这群人,是放还是留?
总不能,把所有知晓造犁之人全都杀了灭口吧?
而且造犁的时候,你就已经把人全关了起来,人家心里能没怨气?
再说,许都城里,哪有那么大的地方,能把木匠、铁匠等等全都关进去,在里面造这个犁?
要知道,这犁是要批量出产的,要造大批发往农田!
“愚昧至极!”
林阳毫不客气地瞥了两人一眼。
两人头垂的更低了。
林阳敲了敲桌子,话锋一转:“汝等为何非要让一个工匠,知晓他造的究竟是何物呢?”
“啊?”刘晔和枣渊没想到林阳思维转的这么快,顿时一愣。
不让他知道自己造的是什么,那他怎么造?
林阳看着他们那副不开窍的模样,叹了口气,又把茶杯端了起来。
“这新犁,是否有多个机巧构件?”
“是。”两人点头。
“若有多个构件,可将其分为一二三之数。”
“既如此,为何非要让一个木匠,既做一,又做二呢?为何要让一个铁匠,知道他打的这块铁片,是装在何处呢?”
林阳循循善诱,刘晔脑子里就像亮了个灯泡。
他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了什么。
“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
林阳打了个响指。
“拆开!”
“把这一个完整的犁,拆成十个,二十个,甚至三十个不同的构件!”
“让木匠,就只管做木头构件。而且,所有的构件都不能让一人来做!”
林阳的语速加快,“流水线作业”开始从脑袋里搬了出来。
“找一批木匠,让他们专门做‘一’!给他们标准,照着做,尺寸、弧度,要分毫不差!做他几百上千个!”
“再找另一批木匠,让他们专门做‘二’!也给他们一个标准!”
“铁匠亦是如此!一批人,专门打‘三’!另一批人,专门做‘四’!”
“每人,只负责一个构件!他们从头到尾,只知道自己做的是个什么形状的木头,亦或是什么形状的铁片。至于这东西有何用,何处用,他们一概不知!”
“如此一来,便是有一人,有两人将消息传出,又有何妨?”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
刘晔和枣渊呆呆地站在原地,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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