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言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的事,他扭头看向江墨白,语气带着点恍然:“等等......老江,你是不是还得去找一趟方教授?李安不是说,关于那个‘磁力涟漪’,早期爆发的数据和备份可能在她那儿吗?”
...
中心地区的边缘,紧邻着执判官居住与科研公职区域,却孤零零地矗立着一栋与周围规整、冷硬画风截然不同的建筑。
它更像是一个被强行塞进现代都市的乡村作坊与前卫艺术馆的结合体。
墙体是粗糙的合金板材直接铆接,裸露着各种颜色的管线,一些地方爬满了生机勃勃的、经过基因改良的爬山虎。
屋顶上竖着几个不断调整角度的、像是大锅盖的能量接收器,旁边却离谱地架着一个手工制作的、的旧式木质了望台。
整个建筑透着一股“别管我,我自己玩”的倔强气息。
这里就是方教授的多功能研究室。
江墨白站在这栋奇特的建筑门前,那总是清冷从容的身影,此刻却透着一股罕见的局促。
他站得笔直,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深灰色的瞳孔里竟闪过一丝类似于......紧张的情绪。
这副模样,若是被季寻墨看到定然会惊掉下巴,简直像回到了他刚刚被创造出来、面对陌生世界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踏入的不是一间实验室,而是龙潭虎穴。
最终,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那扇用废弃舱门改造的大门。
“进!门没锁!敲什么敲,跟个娘们似的!”一个中气十足、带着明显不耐烦的苍老女声从里面传出来。
江墨白推门而入。
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混乱和......“丰富”。各种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指示灯,嗡嗡作响。
工作台上堆满了零件、图纸、以及吃了一半的能量棒包装袋。
墙壁上钉满了复杂的公式推导、潦草的笔记、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儿童涂鸦的机械结构图。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焊锡、还有一股淡淡的......小圆饼干的香气。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蹲在一个半打开的、布满复杂线路的装置前,手里拿着一个脉冲焊笔,动作快得带出残影。
她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沾满了油污和不明污渍的白色研究员外套,可能曾经是白色,满头银发简单地挽在脑后,却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
这就是方教授,方染的主创造者,基地元老级科学家之一,今年七十有余,但动作利落得让许多年轻研究员自愧不如。
她曾无数次指着江教授的鼻子骂他理论太激进,也曾在江墨白诞生初期,像摆弄自己孙子一样检查过他每一个能量回路。
她头也没回,语气冲得很:“有屁快放!我这边正关键呢,这破玩意儿的能量回路老是过载......”
“方教授。”江墨白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莫名矮了一头。
方教授动作一顿,猛地回过头。
她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探究与活力。
她上下打量着江墨白,像是检查一件许久未见的、自己参与打磨的艺术品。
“哟?是小江啊?”方教授放下焊笔,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动作干脆利落,“稀客啊。怎么,终于想起我这个老婆子了?是基地楼那帮老学究派你来的,还是你自己有事?”
她一边说,一边自然地走上前,伸手就在江墨白胳膊上结实的地方捏了捏,又力道不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发出沉闷的声响。
“嗯,肌肉密度维持得不错,能量回路运行也平稳,生物力场收敛得很好,看来没偷懒,也没把自己搞坏。”
她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嫌弃地撇撇嘴,“就是表情还是这么死板,跟老江头一个德行!”
提到已故的江教授,她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彪悍的模样。
江墨白身体有些僵硬,任由她“检查”,对于她提及江教授,他保持了沉默。
在这个看着他“出生”、某种程度上也算他“奶奶”的长辈面前,他那些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全都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种近乎本能的恭敬和......一点点无措。
“说吧,什么事?”方教授走到一个相对干净点的工作台前,拿起一块看起来像是小圆饼干的东西,“咔嚓”咬了一口,示意江墨白也坐。
江墨白没有坐,依旧站着,如同面对导师的学生。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简洁地说明来意:“方教授,我需要基地建成初期,关于全球性异常能量波动的所有数据和备份记录。”
方教授咀嚼饼干的动作停住了。她抬起眼,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江墨白:“能量波动?你说的是......‘摇篮曲’?”
“摇篮曲?”江墨白微微一怔,这个充满隐喻意味的称呼他从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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