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葛老那简陋却安全的石洞中休息了半夜,天色将明未明之时,石昊与枫清澜便告辞离去。葛老并未过多挽留,只是又叮嘱了几句葬星谷的凶险,并赠予了他们一包自制的避瘴解毒的药粉。
“若是事不可为,切莫强求,保命要紧。”葛老站在洞口,望着这对气质非凡的年轻人,语气诚恳。
“多谢葛老,我们记下了。”石昊郑重抱拳。这份善意,他承下了。
离开葛老的居所,两人根据他提供的模糊方位,朝着百断山更深处进发。越往深处,周围的景象越发显得荒古,参天古树的树冠遮天蔽日,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新生交织的奇异气味,灵气也变得更加狂暴和混乱。
按照葛老的说法,葬星谷并非一道明确的山谷,而是一片被奇特力场笼罩的盆地区域。据说上古时期有星辰碎片坠落于此,砸出了巨大的坑洞,并改变了那里的天地法则,使得那片区域空间不稳定,时常出现诡异的幻象和能量乱流,更是滋生各种强大凶兽和诡异植物的温床,是百断山核心区域中有名的绝地之一。
“姐姐,葛老说的星辰碎片,是真的吗?”石昊一边谨慎地开辟道路,一边问道。星辰坠落,这听起来如同神话。
枫清澜感知着周围越来越混乱的天地能量,轻声道:“宇宙广袤,诸天星辰并非永恒不变。有星辰陨灭,碎片划过诸天万界,坠入某些世界,并非不可能。若此地真有星辰碎片残留,其蕴含的星辰精金乃至星辰法则碎片,确实是了不得的机缘,但也必然伴随着极大的风险。改变一地法则,非普通星辰碎片所能为,坠落于此的,恐怕非同小可。”
她的解释让石昊心驰神往,又倍感压力。连清澜姐姐都用“非同小可”来形容,那葬星谷的危险程度,恐怕远超他之前的想象。
前行了半日,两人翻过一道高耸的山脊。站在山脊之上,向前望去,眼前的景象让石昊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不再是连绵的山峦,而是一片巨大的、仿佛被无形巨碗扣住的盆地。盆地内部光线昏暗,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看不清具体情形。但最诡异的是,盆地边缘的空间,肉眼可见地呈现出一种扭曲、波动的不稳定状态,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在看对面的景象。偶尔有扭曲的闪光在雾气中窜过,伴随着低沉的、仿佛能影响人心神的嗡鸣声。
盆地周围的土地是诡异的焦黑色,植被稀疏,只有一些形态怪异的、颜色暗沉的灌木和苔藓顽强地生长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金属燃烧后又冷却的奇异气味,还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这里……就是葬星谷?”石昊感到自身的灵力运转都受到了一丝影响,变得有些滞涩。那无形的力场,果然存在。
“嗯。”枫清澜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她的感知比石昊敏锐无数倍,能清晰地“看”到那层笼罩盆地的力场是何等的混乱和强大。各种属性的能量——大地浊气、残留的星辰辐射、混乱的空间之力、以及一种深沉的死寂之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绝杀领域。更让她在意的是,在这片混乱的能量深处,她再次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令人不悦的黑暗侵蚀气息,虽然更加微弱和分散,但却如同毒蛇的信子,若隐若现。
“这里的空间结构很脆弱,强行飞渡可能会引发空间乱流。”枫清澜观察片刻,指向盆地边缘某处,“那里,力场相对薄弱一些,似乎有一处天然的入口,但能量波动异常混乱,恐怕不会太平。”
石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两座如同獠牙般的黑色山石相对而立,中间形成一道狭窄的缝隙,缝隙中雾气翻滚,电光隐现,确实像是一道门户,却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再危险也得进。”石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姐姐,我们怎么进去?”
枫清澜沉吟道:“我先行试探,你紧随我后,务必紧跟我的步伐,不可踏错分毫。”她看出那入口处混乱的能量中,隐藏着一些相对稳定的“节点”,如同暗流中的礁石,需要极高的洞察力和对能量本质的理解才能把握。
她莲步轻移,走向那如同恶魔巨口的入口。靠近之后,那混乱的能量威压更加强烈,刮得人肌肤生疼。石昊全力运转灵力护体,才勉强抵挡。
枫清澜在入口前停下,闭上双眼,庞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深入那翻滚的能量乱流之中。片刻后,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跟紧。”
她说完,身形一动,并非直线前进,而是以一种看似毫无规律、实则暗合某种玄妙轨迹的步伐,踏入了那能量乱流之中。她的身影在扭曲的光线和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撕碎,却又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最狂暴的能量冲击点。
石昊不敢怠慢,精神高度集中,将身法施展到极致,死死盯着枫清澜的落脚点,一步不差地紧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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