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三年四月十二日,板门店协议签署后的第一天。
五圣山南麓的晨雾比往常散得要早一些。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那些被炮火翻耕过无数遍的焦土上,竟然泛起了一层暖意。
第24军军部指挥所里,李云龙正戴着那副金丝边眼镜,坐在一张铺着白布的弹药箱前。他手里拿着一支刚蘸饱墨汁的毛笔,在一张红纸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字。那字迹虽然还有些那股子如刀似剑的锋利劲儿,但结构已经稳当多了,透着一股沉稳的儒将之风。
军长皮定均背着手走进来,看了一眼红纸上的字:欢迎战友回家。老李,这字写得有进步啊,看来你是真打算转行当秀才了。
李云龙放下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严肃:老皮,这字我是用心写的。咱们那些被俘的兄弟,在战俘营里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洋罪,咱们心里要有数。这次小交换,咱们24军负责其中一段转运路线的安全,这是天大的责任。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里的毛笔还没放下,墨汁差点滴在地图上。他赶紧用手接住,毫不在意地抹在自己的大衣上。
你看这里。李云龙指着地图上的开城至汶山公路段,这是咱们划定的安全走廊。协定是签了,泰勒那个老小子表面上也答应停火。但是,李承晚那个老狗坐不住。情报显示,韩军第2师的一部正在向这一侧运动,企图制造摩擦,破坏交换。
皮定均眉头一皱:这帮伪军,真是记吃不记打。
李云龙冷笑一声:他们是怕和平。和平了,他们就没饭吃了。传我命令,74师前沿各团,把所有的轻重机枪都给我架起来,枪口要把那条公路给我封死了。咱们不先开第一枪,但只要有一颗子弹从韩军那边飞向公路,我就要让他们整个连队陪葬。
四月十三日,后勤筹备。
为了迎接即将归来的伤病战俘,李云龙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后勤保障上。他变得比婆婆妈妈的管家还要细致。
他来到了刚刚搭建好的临时接收站。这里原本是一个被炸毁的村庄,现在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搭起了几十顶帐篷。
李云龙走进一顶帐篷,伸手摸了摸行军床上的被褥。
太薄了。李云龙皱着眉头对后勤部长说,现在的晚上,气温还在零度左右。那些回来的战友身体虚,经不起冻。再去加一床草垫子,上面铺上咱们缴获的美军毛毯。
后勤部长一脸难色:首长,毛毯库存不够了。
不够就去扒!李云龙瞪着眼,把咱们机关干部的,还有我那屋的,都扒下来。咱们是好人好马,冻一宿没事。伤员不行。
他走出帐篷,看到炊事班正在试做病号饭。
那是白粥?李云龙走过去,用勺子搅了搅,太稀了。这能顶什么事?
炊事班长解释道:首长,卫生队的医生说,刚回来的人肠胃弱,不能吃太油腻的,得先喝稀的养养。
李云龙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笔记本,记下了一行字:医生说得对,我有欠考虑。
他转头对炊事班长说:那就熬得再烂一点。另外,去把咱们存的那几罐奶粉都拿出来,兑在粥里。还有,鸡蛋羹要蒸得嫩一点。告诉医生,我李云龙不懂医术,但我懂人心。让战士们喝上一口带着奶香味的热粥,那就是告诉他们,到家了。
四月十四日,暗流涌动。
前线并非风平浪静。美军虽然没有大动作,但韩军的小股骚扰却像苍蝇一样烦人。
70师前沿报告,一支韩军侦察队试图渗透到安全走廊附近埋设地雷。
李云龙正在吃饭,听完报告,啪地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给脸不要脸。李云龙摘下眼镜,一边擦一边说,老皮,看来咱们得给李承晚上一课。
他拿起电话,接通了炮兵团长:我是李云龙。给我盯着那个韩军侦察队的退路。别打他们的人,给我打他们的必经之路。用咱们新到的火箭炮,给我在他们屁股后面犁一遍地。我要让他们知道,那条路是通往地狱的。
几分钟后,一阵密集的火箭弹呼啸而出。韩军侦察队还没来得及埋雷,就被身后的火海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李云龙听着远处的爆炸声,重新戴上眼镜,端起饭碗:吃饭。这回锅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四月十五日,彩门高悬。
为了营造回家的氛围,李云龙下令在转运站的入口处,搭起了一座彩门。
这彩门是用松树枝扎成的,上面挂着红布条和彩纸做的灯笼。虽然简陋,但在满目疮痍的战场上,却显得格外喜庆。
李云龙站在彩门下,抬头看着上面写着的四个大字:祖国怀抱。
这字谁写的?李云龙问。
是宣传科的小赵。
李云龙点点头:写得好。但这还不够。
他指着彩门两边的立柱:这里,还有这里,太空了。去,把咱们文工团的女兵都叫来。让她们采点野花,编成花环挂上去。战士们这几年见惯了硝烟和死尸,得让他们第一眼就看到鲜花,看到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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