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抵达津海,驶入一处远离市区、隐蔽在山林间的顶级私人医疗康复中心。这里与其说是医院,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现代化堡垒,环境清幽,设备尖端,安保级别甚至超过了苏城医院数倍,完全由夜枭掌控。
沈蔷薇被迅速而专业地安置进最高层的VIP套房。房间宽敞明亮,视野极佳,布置得甚至带有几分居家的温馨,但无处不在的隐藏摄像头和监测设备,以及门外二十四小时值守的、气息冷峻的保镖,无不提醒着这里本质上的封闭与掌控。
陆沉夜一路沉默地跟随,看着医护人员将她安顿好,连接上各种比医院更为精密的监测仪器。他的目光始终胶着在她身上,试图从那张苍白安静的睡颜上,找到一丝一毫不同于昨日抗拒的痕迹。
然而,没有。
她依旧沉睡着,仿佛昨日那本能般的恐惧和退缩,只是他的一场噩梦。
主治医生(夜枭旗下的顶尖专家)仔细检查后,向陆沉夜汇报:“陆先生,沈小姐生命体征平稳,转移过程没有造成明显负面影响。但神经系统受损严重,记忆功能区活动依旧处于高度抑制状态。接下来的康复,将是漫长且艰难的过程,尤其是认知和记忆方面……”
“我知道。”陆沉夜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用最好的方案,不惜代价。”
“是。”医生恭敬应下,带着团队退了出去,留下满室的寂静。
陆沉夜走到床边,这一次,他没有再试图触碰她。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又像一个孤独的囚徒,被自己复杂的情感和她无意识的抗拒,困在了原地。
接下来的几天,沈蔷薇在精心的医疗照护下,身体机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伤口愈合良好,虚弱感逐渐减退,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但她每一次睁开眼,面对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眼神里都充满了茫然、警惕,以及一种深深的、无法驱散的不安。
她不再有那日针对“永夜”危机时的奇异反应,变得异常安静,甚至有些迟钝。医生问她问题,她大多只是缓慢地摇头或点头,偶尔吐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如“水”、“疼”。
她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永夜”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模糊的亲切感和保护欲,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关于代码和数据的片段知识(这让她偶尔能理解医生提到的某些医学术语或仪器原理),但关于她是谁,来自哪里,有过怎样的过去,为何身受重伤,则是一片空白。
最重要的是,她记得要害怕那个男人。
那个总是出现在她床边,穿着昂贵黑色西装,面容俊美却冷硬,眼神深邃得让她心悸的男人。
陆沉夜尝试过几次与她沟通。
他拿着温水和营养剂,想喂她。 她会猛地偏开头,身体绷紧,眼神里是全然的恐惧和抗拒,仿佛他手里拿着的是毒药。
他试着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告诉她:“这里是安全的,你需要吃东西。” 她只会把被子拉得更高,缩进床角,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拒绝任何靠近。
他甚至找来她以前喜欢看的书,念给她听。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手指死死抠着床单,显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全部心神都用来抵御他的存在。
每一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并且仿佛都在加深她那源于本能的恐惧。
陆沉夜周身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医疗中心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这位明显处于极度压抑状态的主人。
陈鑫负责这里的安保,他看着先生一次次沉默地进入房间,又一次次带着更冷的寒气出来,心中忧虑日盛。他私下对陈伯说:“父亲,再这样下去,我怕先生他……”
陈伯叹了口气,摇摇头:“心病还须心药医。现在的沈小姐,就是那把锁,也是唯一的钥匙。只是这钥匙,还没找到开锁的方法。”
江砚洲通过林婉带来的随行医生,每日都能收到关于蔷薇病情好转的报告,这让他稍感安慰。但每次试图视频通话,都会被陆沉夜以“需要静养,避免刺激”为由拒绝,这又让他怒火中烧,却鞭长莫及。
林婉则更加心事重重。她一方面为蔷薇的好转而高兴,另一方面,又极度担忧自己的身份秘密。在陆沉夜的地盘上,她感觉自己像是走在钢丝上,每一次与津海那边的加密通讯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她试图通过医生打听更多关于蔷薇记忆的细节,尤其是关于“永夜”的,但得到的都是模糊的信息。
这天下午,沈蔷薇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眼神空茫。
一名新来的、面容慈祥的护工阿姨正在帮她按摩手臂,促进血液循环。阿姨话不多,动作轻柔。
也许是这短暂的宁静放松了她的警惕,也许是阿姨温和的气质让她感到一丝安全。
当阿姨按摩到她左手手腕内侧时,指尖无意间擦过某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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