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万花楼,王都的夜风带着料峭寒意扑面而来,将听雪轩内那萦绕不散的琴音冷香吹散了几分。林枫走在熙攘渐褪的街道上,怀中的灵犀宝玉散发着温和的气息,不断滋养着他因过度使用灵瞳而略显疲惫的神识,而那半枚同心玉佩,却像一块灼热的炭火,紧贴着他的胸口,提醒着他方才经历的并非幻梦。
混沌之息,离殇古曲,还有玉仙子如烟那双承载了太多秘密与哀愁的眼眸……这一切如同纷乱的丝线,缠绕在林枫心头。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隐藏在繁华王都之下的、巨大而古老的冰山的一角。这冰山与他的混沌灵瞳,与薇儿的寒疾,甚至与这块翡翠大陆的古老传说,都可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实力……还是太弱了。”林枫握紧了拳头。无论是解开谜团,还是保护妹妹,都需要更强的实力作为基石。万花楼的经历,让他更加迫切地渴望提升力量。《基础炼神诀》要加紧修炼,灵瞳的掌控需更加精熟,自身的玉修境界更不能落下。
他并未直接回悦来客栈,而是拐进了几条相对僻静的巷道,确认无人跟踪后,才绕路返回。王都龙蛇混杂,万花楼一夜成名,未必是福,谨慎些总无大错。
客栈房间内,油灯如豆。铁山和衣卧在外间榻上,听到动静立刻警醒地坐起,见是林枫,才松了口气:“林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没出啥事吧?”里间也传来薇儿带着睡意的关切呼唤。
“一切顺利。”林枫笑了笑,简单将万花楼品玉会的经过说了,略去了听雪轩内关于混沌之息和玉仙子赠佩的细节,只道自己侥幸连胜三场,得了块灵犀宝玉。
铁山听得啧啧称奇,憨厚的脸上满是佩服:“林兄弟你这眼睛真是神了!连万花楼的花魁都对你刮目相看!”薇儿也披衣出来,小脸上满是与有荣焉的欣喜,但更多的是对哥哥的担忧:“哥,那种地方以后还是少去为妙,太惹人注目了。”
林枫点头称是,将灵犀宝玉递给薇儿:“这宝玉有温养心神之效,你贴身戴着,对你身体有好处。”薇儿推辞不过,只好小心收下,触手的确感到一股令人安心的暖意。
安抚好妹妹,林枫回到自己房间,却毫无睡意。他取出那半枚同心玉佩,在灯下仔细端详。玉佩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凉,那半道混沌暗纹在灯光下似乎缓缓流转,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入,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玉佩内部仿佛是一片虚无。又将微薄玉气注入,亦是如此。
“看来时机未到,或者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激发。”林枫沉吟片刻,将玉佩重新贴身收好。玉仙子将此物赠他,定有深意,只能留待日后探寻了。
接下来几日,林枫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客栈房间内修炼《基础炼神诀》和石老传授的基础引气诀。有了灵犀宝玉的辅助,他感觉神识凝聚的速度快了不少,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越发敏锐。体内那丝玉气也壮大了少许,虽然距离突破玉徒初阶还有距离,但根基愈发扎实。
他偶尔会外出,去王都西市一些相对平民化的茶楼酒肆,要一壶清茶,几样点心,一坐就是半天。看似消磨时光,实则在不动声色地收集信息。他耳朵听着南来北往的客商、不得志的文人、闲聊的本地百姓的谈话,从中筛选着有用的情报。
关于赏玉大会的消息越来越多,据说筹备已近尾声,不日便将由皇室正式颁告天下,确定日期与规则。关于千年温玉的传闻也愈演愈烈,引得各方势力摩拳擦掌。
他也听到了更多关于万花楼和玉仙子的议论。他那晚的表现显然已经在一定圈子里传开,“青衫鉴玉少年”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但也仅此而已,王都每日都有新鲜事,他的热度很快被其他话题冲淡。这正合林枫心意。
这一日午后,林枫在一家名为“清源茶舍”的临街二楼雅座喝茶。窗外阳光正好,街上行人如织。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神识微散,捕捉着大堂内几桌客人的闲聊。
“……听说七皇子前几日在围场遇袭,受了惊吓,陛下震怒,彻查了好些人!”
“嘘……慎言!皇家之事也是我们能议论的?不过七皇子性子是倔,非要亲自去查那伙流窜的马贼,这才着了道……”
“说起来,七皇子虽然母族不显,但这份心系边民的心肠,倒是比某些只顾争权夺利的强……”
“心肠好有什么用?这世道……唉……”
七皇子?林枫心中微动。他对天玉王朝的皇子们了解不多,只隐约知道当今圣上年富力强,皇子众多,储位未定,暗流汹涌。这位七皇子似乎风评尚可,但显然并非得势之辈。
就在这时,楼下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惊呼声、马匹嘶鸣声、金属碰撞声混杂在一起!
林枫猛地睁开眼,凭窗望去。只见街道中央,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不知何故受了惊,拉车的两匹骏马双目赤红,疯了一般向前狂奔,车夫早已被甩下车,生死不知。马车颠簸欲裂,隐约能听到车内传来的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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