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紫衣的痛哭声在渐沉的暮色中显得格外凄楚,那是信念崩塌、执念粉碎后的茫然与释放。
南宫宸并未打扰她,只是静静站立,如同中流砥柱,任由周遭因这番剧变而掀起的暗流涌动。
瘫软在地的凤天南,起初因逃过一劫而庆幸,但听着南宫宸那番直指人心、连袁紫衣都为之崩溃的言论,再感受到对方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一股比面对利剑时更深的寒意从心底冒出。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
待到袁紫衣的哭声渐歇,只剩下压抑的抽泣时,南宫宸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再次落在了凤天南身上。
“凤天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你之罪行,方才已自认。逼死袁姑娘生母,仅是其一。你盘踞佛山,欺行霸市,巧取豪夺,纵容爪牙为祸乡里,致使多少人家破人亡?今日,我便当着这位苦主,以及这佛山镇朗朗乾坤,与你清算!”
他每说一句,凤天南的肥躯就颤抖一下,脸色惨白一分。
“依照江湖规矩,朝廷律法,你本应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南宫宸语气森然。
凤天南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公子饶命!公子开恩啊!小人愿意散尽家财,补偿苦主!只求留得一条狗命!”
“散尽家财?”南宫宸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你的家财,哪一分哪一毫,不是沾染着佛山百姓的血泪?你有何资格谈‘散’?”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威严:“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杀你,易如反掌,但于这佛山镇,于袁姑娘,未必是真正的了结。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凤天南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希冀的光芒:“公子请说!无论何事,小人万死不辞!”
“第一,”南宫宸伸出一根手指,“你一身仗以作恶的微末武功,留之无益,反而遗祸。”
话音未落,南宫宸身形微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出现在凤天南身前,并指如风,迅捷无比地在凤天南丹田、胸口几处大穴连点数下!
凤天南只觉得数道灼热尖锐的气流透体而入,瞬间冲垮了他苦修多年的内力根基,丹田处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内力疯狂外泄,四肢百骸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倒在地,脸色灰败,汗出如浆。数十年的武功,竟在瞬息之间,被废得干干净净!
这一幕,让周围凤天南的护卫和暗中窥探的江湖人个个头皮发麻,看向南宫宸的目光充满了惊惧。
废人武功,有时比杀人更难,更需要对内力精准无比的掌控!
此子年纪轻轻,修为竟已至如此骇人听闻的境界?
袁紫衣也止住了哭泣,抬起泪眼,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她没想到南宫宸出手如此果决狠辣,直接废了凤天南作恶的根本。
南宫宸神色不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继续道:“第二,你名下所有产业,赌场、妓院、码头、商铺,以及所有巧取豪夺而来的田产地契,尽数归于‘天机阁’名下。我会派人清查账目,该补偿苦主的,一分不少;该用于佛山镇公益的,绝无克扣。从此,你与这些产业,再无瓜葛。”
这等于剥夺了凤天南所有的财富和势力根基!
凤天南面如死灰,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挣扎着磕头:“是是是!小人愿意!所有产业,悉数奉上!只求活命!”
“第三,”南宫宸目光如电,直视凤天南双眼,“你需立下血誓,从此洗心革面,安分守己。你之生死,暂寄我手。若再有半分恶行,或阳奉阴违,我随时可取你性命,并让你凤氏一族,从此在岭南绝迹!”
无形的杀气伴随着话语弥漫开来,凤天南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年轻人绝对说到做到!
“小人发誓!小人发誓!”凤天南涕泪交加,挣扎着咬破指尖,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发下了极其恶毒的血誓,表示永远效忠南宫宸,绝无二心。
南宫宸这才微微颔首,对身后示意。赵小乙立刻带着几名精干手下上前,开始接管现场,清点人员,控制凤天南的核心党羽。
南宫宸则走到袁紫衣面前,看着她依旧有些茫然的眼神,温声道:“袁姑娘,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凤天南虽未死,但他已失去作恶之力,万贯家财也将用于补偿受害者。他余下的生命,将在惶恐与卑微中度过,这或许比一刀杀了他,是更漫长的惩罚。”
袁紫衣看着地上武功被废、如同烂泥般瘫软、只会磕头求饶的凤天南,再回想他昔日作威作福、逼死自己母亲的嚣张模样,心中那积郁多年的滔天恨意,竟真的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开始缓缓消散。
杀了他,固然痛快。
但然后呢?
正如南宫宸所说,仇恨的链条并不会因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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