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古城的运转,在最初的忙乱之后,逐渐步入正轨。
残破的殿宇被清理出来,以厚重布幔稍作分隔,便成了临时的居所与功能区域。
澜沧江支流提供了充沛的水源,盆地内开垦出的菜畦已见嫩绿,加上从万劫谷带来的储备与阮星竹通过旧日关系陆续采购的物资,基本的生存需求已得到保障。
然而,比修复一座古城更复杂的,是理顺这骤然汇聚而来的、关系微妙的一众女子。
她们身份各异,性情不同,过往交织着恩怨情仇,如今却因同一个男子,被命运之绳捆绑在这座与世隔绝的遗迹之中。
若无章法,日久必生龃龉。
南宫宸深谙此理。
他并非沉溺温柔乡的庸人,深知“齐家”乃是“治国平天下”的根基。
这一日,他将几位核心女子召至已初步清理干净、作为议事之用的主殿。
殿内燃着程灵素调配的宁神香,气息清冽。
南宫宸坐于上首,虽只是简单的一张石椅,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气度。下首,诸女依次而坐,神色各异。
左手边,程灵素神色清冷,安然自若;袁紫衣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目光流转间带着审视;
马春花则坐得端正,眼神温顺而坚定。
右手边,阮星竹略显局促,但努力维持着镇定;
甘宝宝则挨着南宫宸这边最近,眼波流转间,依赖与倾慕几乎要满溢出来;
秦红棉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什么;
木婉清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只是紧抿的唇角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刀白凤坐在稍远些的靠窗位置,手持念珠,仿佛超然物外,却又将一切尽收眼底。
钟灵年纪小,未被正式列入,只是好奇地趴在门边张望。
“古城初定,百废待兴。诸位能齐聚于此,便是缘分,亦是天机阁之幸。”南宫宸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然,无规矩不成方圆。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明确职司,各安其位,各展所长,共筑此基业。”
他目光首先看向阮星竹:“星竹。”
阮星竹连忙起身:“公子。”
“你长于交际,熟悉大理人事,心思缜密。即日起,由你执掌‘谋部’下属之外联事宜,负责与外界的信息沟通、物资采买渠道建立与维护,并协助紫衣,分析整理相关情报。你可能胜任?”
这是将她擅长的领域正式纳入天机阁体系,赋予实权。
阮星竹精神一振,感受到了信任与重视,肃然道:“星竹必竭尽所能,不负公子重托!”
“宝宝。”
“公子,宝宝在。”甘宝宝声音柔媚,连忙应声。
“你心思细腻,善于打理内务。即日起,城内一应日常用度、物资仓储、人员居所分配等内勤琐事,由你总揽,直接对星竹负责。可能做好?”
甘宝宝喜上眉梢,这等于将“家”交给她来管,正是她所求的安稳与价值体现,立刻柔声道:“宝宝定当用心,让公子无后顾之忧。”
南宫宸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程灵素与袁紫衣,语气更为郑重:“灵素依旧总领医部,丹药、毒术、伤患救治,一应相关,皆由你决断。紫衣执掌影堂,对外情报、侦查、警戒乃至特殊行动,由你全权负责。你二人职责重大,需精诚合作。”
程灵素淡淡点头:“分内之事。”袁紫衣则娇笑一声:“公子放心,紫衣晓得轻重。”
“春花,”南宫宸看向一直安静的马春花,“你心性沉稳,勤恳可靠。负责膳食、以及协助宝宝管理日常杂务,并协调众人劳役。”
马春花用力点头:“是,公子!”
最后,他的目光掠过秦红棉、木婉清和刀白凤。
“红棉、婉清,你们初来,可先熟悉环境,若有兴趣,亦可向灵素学习辨识药材,或随紫衣堂下之人习练些粗浅身法,强身健体。白凤清修所需一应物事,由宝宝优先保障,不得打扰。”
这番安排,可谓人尽其才。
阮星竹的外联,甘宝宝的内务,程灵素的医药,袁紫衣的情报与武力,马春花的勤杂,各有归属。
既赋予了权力,也明确了责任。对于尚在适应期的秦红棉母女和超然的刀白凤,也给予了足够的空间与尊重。
众女相互对视一眼,虽心思各异,但对此安排,倒也挑不出太多错处。
至少,有了明确的职责,避免了无事生非的可能。
“此外,”南宫宸语气稍缓,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既入此门,便当同心同德。过往恩怨,于踏入古城之日起,皆应放下。我不希望看到无谓的猜忌、倾轧与争执。若有纷争,可寻星竹或春花调解,若不能决,可直达于我。但若有人因私废公,搬弄是非……”
他语气微顿,虽未明言,但那股无形的威压让殿内空气都为之一凝,“休怪我按阁规处置。”
他恩威并施,既给了她们位置和价值,也划下了明确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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