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薇摇了摇头:“不怕。”
萧景珩缓缓睁开眼,暗紫色的眸子落在她脸上:“为何?”
沈薇薇,坦然道:“因为民女知道,怕也无用。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走下去。”
萧景珩凝视她片刻,“很好。”
他不再说话,重新闭上眼。
马车穿过一道道宫门,在巍峨的宫墙前停下。
萧景珩率先下车,沈薇薇紧随其后。
宫门前,早已有内侍等候。
见到萧景珩,那内侍连忙躬身行礼:“奴才参见靖王殿下!陛下已在养心殿等候多时。”
萧景珩看都未看他,只淡淡“嗯”了一声,便迈步踏入那朱红色、象征至高权力的宫门。
沈薇薇,挺直脊背,跟了上去。
养心殿内,龙涎香的烟……袅袅盘旋。
萧景琰端坐于龙椅之上,明黄色的常服让他少了几分朝堂上的威严,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
当内侍通传“靖王殿下到——”时,殿内侍立的宫人皆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
两道身影出现在殿门口,逆着光,轮廓清晰。
为首的萧景珩,亲王蟒袍加身,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双抬起的眼眸,不再是众人记忆中的墨色,而是两潭深不见底、流转幽光的暗紫!
那颜色,像是能洞穿一切伪装,直视灵魂本源。
侍立的宫人骇然低头,不敢再看第二眼。
连侍立在萧景琰身旁的老太监,握着拂尘的手都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萧景琰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关切:“景珩,你的眼睛……这是……”
萧景珩步履从容,走到御阶之下,微微躬身:“臣弟参见皇兄。”
他并未直接回答关于眼睛的问题。
沈薇薇跟在他身后,依礼下拜:“民女沈薇薇,叩见陛下。”
“平身吧。”萧景琰抬手,语气温和,“赐座。”
“谢皇兄(陛下)。”
两人在宫人搬来的绣墩上坐下。
萧景珩坐姿挺拔,暗紫色的眸子平静,看向御座上的兄长,好像那双异色的眼再正常不过。
短暂的沉默……
萧景琰率先打破沉寂,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兄长的担忧:“景珩,北地苦寒,你伤势未愈,便匆匆赶回,朕心甚是不安。你这眼睛……可是旧疾又有了反复?太医院……”
“劳皇兄挂心。”萧景珩打断了他,“臣弟的眼睛无事,不过是功法略有精进,外显于形罢了。至于伤势,”他顿了顿,暗紫色的眼底,掠过极淡的冷嘲,“托皇兄洪福,已无大碍。”
功法精进?外显于形?
这话骗鬼去吧!
萧景琰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欣慰之色:“原来如此!那就好,那就好!朕就知道,景珩你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他话锋一转,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朕听闻,你回京途中,在黑风隘遇到了些麻烦?”
沈薇薇心中微凛。
萧景珩面色不变……
端起宫人奉上的茶,轻轻拨弄一下浮沫,才慢条斯理地道:“不过是些北疆来的跳梁小丑,与江南漏网的几只老鼠勾结,想试探臣弟的虚实罢了。已被臣弟顺手清理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就像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但“北疆”、“江南漏网之鱼”、“试探虚实”这些词,却像一根根无形的针,刺向御座上的皇帝。
萧景琰脸上的笑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竟有此事?真是胆大包天!看来,这京畿防卫和各地治安,还需好好整顿才是!”
他看向萧景珩,语气带着试探,“景珩可知,那些贼人是何来历?竟敢如此明目张胆袭击亲王车驾?”
萧景珩放下茶杯,暗紫色的眸子直视萧景琰,那目光像能穿透皮囊,看到对方心底最深处的算计。
“来历么……”他唇角轻笑,“无非是些见不得光的魑魅魍魉,藏头露尾,妄图搅动风云。不过皇兄放心,无论他们背后是谁,既然把手伸到了臣弟这里……”
他微微前倾身体,一字一顿:“臣弟,一定会把他们的爪子,一只、一只,剁下来。”
轰——!
一股无形的暴戾恐怖之气。
虽只是一放即收,却让整个养心殿的温度骤降!
殿内侍立的宫人齐齐打了个寒颤,几乎站立不稳!
萧景琰端坐于龙椅之上,眼底深处闪过难以掩饰的惊悸!
他感受到了!那股力!远比之前更加恐怖!
而且,带着一种令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毁灭!
萧景珩他……到底在北地经历了什么?!
沈薇薇坐在下方,注意到萧景琰那一闪而逝的惊惧。
心中不由冷笑,这位陛下,也是会怕的。
萧景珩缓缓靠回椅背,周身那骇人的气,收敛得无影无踪。
他端起茶杯,又慢悠悠喝了一口,就像只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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