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被沈墨琛那一眼看得心里发虚,安分了两日。可看着苏念晚每日里风风火火,不是去药圃就是泡在加工坊,回来还能得公婆好脸色,甚至连自家男人沈墨林偶尔回家,嘴里都念叨两句“三弟妹有本事”,她那股不甘又像野草般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不敢再去撩拨沈墨琛,便把主意打到了孙小云身上。这日午后,见孙小云从加工坊下工回来,脸色比往日红润了些,手里还拎着个小布包,隐隐透出点心的香甜气,王春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堆起笑脸迎上去:“二弟妹,下工了?哟,这拿的什么好东西?闻着真香。”
孙小云如今在加工坊负责分拣药材,活计不重,还能跟着学点东西,最重要的是每天都能挣到工分,月底还能有点零碎补贴,这包点心就是用刚发的补贴买的。她见王春花问起,有些不好意思地递过去:“是加工坊今天试做的薄荷糕,给每人分了两块尝尝鲜。大嫂你也尝尝?”
王春花接过,捏起一块放进嘴里。清凉甜软,带着浓郁的薄荷香,确实好吃。可她嘴里吃着,心里却更酸了。“还是你们在加工坊的好,时不时就能尝个新鲜。我们在家种地的,可没这福气。”
孙小云听出她话里的酸意,讪讪道:“也就是偶尔……晚晚说,让大家尝尝产品,也好提提意见。”
“晚晚晚晚,你现在倒是跟她亲近。”王春花撇撇嘴,拉着孙小云往自己屋里走,“进屋说,姐跟你说点体己话。”
进了屋,王春花关好门,压低声音:“二弟妹,你说,咱们俩在沈家,算不算最吃亏的?”
孙小云一愣:“大嫂,你这话怎么说的?”
“你看啊,”王春花掰着手指头算,“老大(沈墨林)是个闷葫芦,就知道下死力气;老二(沈墨琛)有本事,可那是人家三房的顶梁柱;咱们俩呢?辛辛苦苦操持家里,伺候老的照顾小的,可落到什么实在好处了?老三家的倒好,进门就是享福的命,合作社的风光她占着,老三的津贴她拿着,如今连加工坊的零嘴儿她都先紧着自己人(指孙小云在加工坊)。”
她刻意把“自己人”咬得重了些,观察着孙小云的反应。
孙小云低下头,捏着衣角。她确实因为进了加工坊,日子好过些,对苏念晚也存了份感激。可被王春花这么一说,又觉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三房的日子,眼看着是越过越红火。
王春花见她意动,趁热打铁道:“我不是说晚晚不好,她是有本事。可合作社是大家的,好处不能都让三房占了吧?咱们也得为自己、为孩子们想想。你看铁蛋他们都大了,以后读书、娶媳妇,哪样不要钱?光靠地里那点工分,够干啥?”
“那……那能怎么办?”孙小云被说动了心思,抬起头,茫然地问。
王春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凑得更近:“我打听过了,合作社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跟地区药材公司的供货,还有那个还没影儿的成药。晚晚能把着技术,咱们就不能也学学?或者,在别的地方使使劲?”
“学技术?”孙小云吓了一跳,“那丹参黄芪的,我看着就头晕,咋学啊?”
“谁让你学那个了!”王春花恨铁不成钢地戳她脑门,“动动脑子!加工坊那边,你不是在分拣药材吗?那炮制药材的火候、做薄荷油的工序,你总看得见吧?还有,合作社进原料、出货,总得有人经手吧?咱们要是能多知道点这里面的门道,以后说话不也硬气点?”
孙小云还是有些犹豫:“这……晚晚能愿意教吗?再说,知道了又能怎样?”
“她当然不愿意!所以咱们得自己留心!”王春花压低声音,“知道了里面的利润,知道了关键的地方,咱们就能在合作社里说得上话!至少,不能让她苏念晚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分钱分物,咱们也能多争一份!”
她描绘着“掌权”后的美好前景,孙小云听得心砰砰跳,既害怕,又有点隐秘的期待。如果真像大嫂说的那样,以后在沈家,在三弟妹面前,是不是就不用总是低一头了?
“那……那咱们该怎么做?”孙小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王春花见她上钩,心中暗喜,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王春花和孙小云果然“勤快”了许多。王春花不再总窝在家里,而是时不时往药圃跑,美其名曰“看看咱家负责的那片地长得咋样”,实则眼睛总往苏念晚和张伯他们讨论事情的地方瞟。
孙小云在加工坊更是“兢兢业业”,不仅分拣药材,还主动帮忙打扫、整理工具,趁机观察蒸馏设备的操作,竖起耳朵听春花媳妇和王婶子她们讨论炮制火候。偶尔还会拿着些看似不懂的问题,去问春花媳妇,拐弯抹角地打听某些药材的收购价或是合作社下一步的计划。
她们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瞒过苏念晚的眼睛。
这日,苏念晚正在加工坊里和春花媳妇、王婶子一起调试新到的、用来制作清凉油的小型搅拌桶。孙小云拿着扫帚在一旁磨蹭,眼神却不住地往搅拌桶上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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