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琛的归来，如同给本就喜庆的沈家小院又添了一把旺火。李桂芹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儿子和儿媳，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称心的画面了，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王春花和孙小云也格外热情地招呼着沈墨琛，又是端热水又是拿干净毛巾，言语间充满了对这位有出息的小叔子的敬重。连带着，对苏念晚也更多了几分亲近。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沈墨琛心里最看重的是谁。
年夜饭的准备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厨房里热气腾腾，香气四溢。李桂芹掌勺，王春花和孙小云打下手，苏念晚则负责一些精细的摆盘和凉拌菜。沈墨琛脱下军装外套，挽起袖子，也被李桂芹派去院子里劈柴，确保灶火不断。
沈玉兰像只快乐的小蝴蝶，穿梭在厨房和堂屋之间，传递着消息，时不时偷吃一口刚炸好的酥肉，被李桂芹笑骂着赶出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沈家堂屋那张老旧的八仙桌被擦得锃亮，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象征年年有余的红烧大鲤鱼、寓意富足团圆的四喜丸子、肥而不腻的梅菜扣肉、金黄酥脆的炸春卷、清爽可口的凉拌三丝、鲜香扑鼻的鸡汤……当然，也少不了合作社自己产的薄荷糖和桂花保健糖，以及沈墨琛带回来的水果罐头。
一家人围桌而坐，沈老爹作为一家之主，率先举起了酒杯，里面是自家酿的地瓜烧。他脸上带着难得的红光，声音洪亮：“今年，咱们家好事多！合作社兴旺，孩子们争气，墨琛也回来了！这杯酒，敬咱们的好日子！愿来年更好！”
“敬好日子！”大家都笑着举杯，连沈玉兰也端起了她的糖水杯子。
杯盏交错，欢声笑语。沈墨琛虽然话依旧不多，但神色明显比在部队时柔和许多，默默地给苏念晚夹了她爱吃的菜。苏念晚也自然地将他喜欢的扣肉往他那边推了推。
王春花看着这小两口的互动，心里再无半点酸意，反而觉得就该如此。她笑着对李桂芹说：“妈，您看墨琛和晚晚，多般配！咱们家能有晚晚这样的媳妇，真是祖上积德了！”
李桂芹乐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晚晚是好孩子，能干又懂事。”
孙小云也连忙附和：“可不是嘛！咱们合作社能有今天，多亏了晚晚！”
苏念晚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大嫂二嫂快别这么说，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咱们一家人，和和气气比什么都强。”
沈墨琛在一旁听着，目光落在苏念晚微红的侧脸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饭桌上，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合作社明年的发展上。苏念晚趁着【灵光一闪】的状态还在，将一些初步的想法说了出来：“……开春后，我打算利用系统……呃，是利用我琢磨出来的一些新方法，尝试改良部分药圃的土壤，看看能不能进一步提升丹参和黄芪的品质和产量。另外，加工坊那边，简易包装机的图纸我也画得差不多了，如果能做出来，咱们产品的包装就能更规范，也更能卖上价。还有，咱们的柴胡保健茶反响不错，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再开发一些针对不同人群的保健茶饮，比如适合老人安神的，或者适合孩子开胃的……”
她侃侃而谈，思路清晰，目光炯炯，充满了对未来的规划和自信。
沈建国（沈老爹）听得连连点头，他虽然不懂具体技术，但知道儿媳妇脑子活络，想的都是能让合作社更上一层楼的好点子。沈墨林和王春花、孙小云更是听得入神，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年更加红火的景象。
沈墨琛安静地听着，偶尔在她停顿的间隙，提出一两个关键而实际的问题，比如土壤改良的具体投入、包装机材料的来源等，总能精准地切中要害，让苏念晚的思路更加完善。
这顿年夜饭，吃得格外漫长而温馨。外面是冰天雪地，屋里却是暖意融融，饭菜香混合着家人的笑语，构成了一幅最朴实也最动人的年画。
吃过年夜饭，一家人又围在一起包饺子，准备守岁。苏念晚和沈墨琛被李桂芹赶去休息，说他们平时太辛苦。两人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炕烧得热乎乎的，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她身上皂角的清新气息。苏念晚拿出给沈墨琛织好的毛衣，让他试试大小。沈墨琛默默接过，套在身上，灰色的毛衣衬得他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尺寸竟然刚刚好。
“很合身。”他低声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柔软的毛线。
“合适就好。”苏念晚笑了笑，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成就感。
两人一时无话，却并不觉得尴尬。窗外隐约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和孩子们的嬉闹声，更显得屋内静谧安详。
“南方那边，”沈墨琛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托的战友回信了，说打听到一点线索，但还需要时间核实。让你别担心。”
苏念晚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生父母的事情。她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嗯，我不急。现在这样，就很好。”
她说的是真心话。眼前的安稳幸福，才是她最珍视的。
沈墨琛看着她平静的侧脸，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许多执念，心中微动。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炕桌上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粗糙，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薄茧，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念晚微微一僵，却没有抽回。一股暖意从相握的手掌蔓延开来，悄然浸润了心田。
在这个瑞雪丰年的团圆夜里，许多未尽的话语，都融化在了这无声的陪伴与默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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