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源自丹田的、如同万千冰针瞬间爆裂的剧痛,来得如此凶猛酷烈,远超青瑶以往任何一次毒发的体验!仿佛有一股极寒的、充满恶意的力量,在她体内轰然炸开,疯狂地冲击、撕扯着她的经脉,要将她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冻结、碾碎!
“嗬……嗬……”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抽气声,连完整的痛呼都难以发出。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灭。汗水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在极寒中凝结成细碎的冰晶,附着在皮肤上,带来更深的刺痛。
是“毒芯”!它被自己强行冲击《太阴导引诀》更高层次的行为所激怒,或者说,是被那试图窥探“星陨”核心秘密的举动所引动,终于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这绝不仅仅是控制她的手段,更像是一种……烙印在血脉灵魂深处的恶毒禁制,一旦触及某些禁忌,便会爆发出毁灭性的反噬!
完了……这一次,怕是真的撑不过去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的神智。她甚至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那肆虐的极寒剧痛飞速流逝,身体逐渐变得麻木、冰冷。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之际,暖阁的门,竟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凛然气势,如同劈开黑暗的利刃,骤然闯入!
是朱瞻基!
他显然没料到会看到如此景象,脚步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蜷缩在地、气息奄奄、周身甚至隐隐散发着不正常寒气的青瑶。他那张惯常沉静如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惊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怒!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带着帝王的威压,瞬间驱散了暖阁内弥漫的死气。
跟在他身后的怀安也是脸色剧变,失声道:“青瑶尚义!这……这是……”
朱瞻基没有理会怀安的惊呼,他一个箭步上前,蹲下身,伸手探向青瑶的腕脉。他的指尖触及她冰冷湿滑的皮肤时,眉头狠狠一皱!
青瑶此刻已近乎昏迷,只觉得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腕脉处涌入她几乎被冻僵的身体!这股力量中正、堂皇,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炽热阳刚之气,与她修炼的太阴星力截然不同,却并未排斥,反而以一种霸道却又不失精准的方式,强行撞入了她那被极寒剧痛充斥的经脉之中!
“嗯——!”青瑶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只觉得那股肆虐的极寒之力,在这股突如其来的煌煌龙气冲击下,如同冰雪遇阳,竟发出了“嗤嗤”的、仿佛被灼烧消融的细微声响!那钻心刺骨的剧痛,竟随之减轻了数分!
皇帝……在用自己的内力为她驱毒?!
这个认知让青瑶残存的意识感到无比的荒谬与难以置信!他为何要救她?一个身中奇毒、身份可疑、甚至可能威胁到他江山稳定的“影傀”?
然而,朱瞻基显然并无解释的意图。他面色沉凝,目光专注,指尖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精准地追逐、围剿着青瑶体内那些肆虐的极寒毒力。他的内力修为显然深不可测,操控更是精妙入微,既能有效压制毒性,又并未对青瑶本就脆弱的经脉造成过度的冲击。
暖阁内一片死寂,只有青瑶粗重痛苦的喘息声,以及内力流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怀安屏息凝神地守在门口,脸上写满了担忧与惊疑。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青瑶体内那爆发的极寒毒力,终于被朱瞻基那浩荡阳刚的内力强行压制、逼退,重新蜷缩回丹田深处,化作一团更加凝实、却也暂时沉寂下去的阴寒之气。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与冰冷。青瑶瘫软在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证明着她还活着。
朱瞻基缓缓收回手,他的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方才的驱毒对他而言也并非轻松之事。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青瑶,眼神复杂难明。
“怀安。”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奴才在。”
“去取朕的‘九阳回春丹’来。”
“陛下!”怀安闻言,脸上露出惊容,“那丹药乃是……”
“快去!”朱瞻基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
“是!”怀安不敢再多言,连忙躬身退下,匆匆离去。
暖阁内再次只剩下朱瞻基和青瑶两人。
青瑶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看着站在她面前、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有些朦胧的皇帝,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朱瞻基俯视着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现在,你可以告诉朕了。你体内的‘寒髓引’,究竟从何而来?还有,今日在长春宫,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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