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天黑得早,不一会儿外面就被雾气笼罩,整个都暗了下去。
像白沙岛这种没有被开发过得岛,晚上一到八点,连个路灯都没有,江月缩在床上,听见外面的海浪一层层拍打崖壁的声音。
好像整座小岛都在被海浪推着晃。
有一种世界摇摇欲坠的感觉。
江月有些害怕得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看见魏然要关灯,她连忙阻止:“你干嘛?”
魏然的手在半空中一顿,看着江月半晌,还是放了下去,自己抱着手臂躺在沙发上,长腿架在扶手上还多出来一截儿。
江月躲在被子里偷偷看魏然,觉得这个人好像也不是很坏。
就像魏然很早就见过江月一样,江月也见过魏然。
在码头上。
江月她爸的生意正经,又没那么正经。
一开始跟着跑船,后来凭着几分聪明劲儿,借了钱贷款买了条船开始倒腾海鲜,赚到钱后还清了钱,又成立了个公司,明面上是卖海产的,实际上他经常压着货款不放,拿货款去搞借贷。
魏然跟着江父干活,负责的就是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不过拿着打手的工资,却干着卖命的活。
江父迟早翻车,魏然一点儿都不奇怪。
只是当时他没想到,或许是下意识地不去想,如果江父死了,江月该怎么办这件事。
江月第一次见魏然那天,就看见魏然在码头打架,一个人手里拿着根铁棍,单挑了十几个人,动作干净利索,出手狠辣,不过几分钟,对方的人就倒了一片。
江月那时候怕死魏然了。
后来她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见魏然,就是在她爸的书房外,她爸发了好大的脾气,说魏然是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他供魏然吃穿,送魏然去上学,给魏然妈治病,魏然居然说走就走。
江月不懂她爸生意上的事,只懵懂记得,魏然欠了她爸的。
所以江父死了,魏然就欠了她的。
魏然必须得养着她,供她去学芭蕾才对。
只有想到芭蕾,想到绷紧脚尖在光滑的木质地板上一圈一圈的转,江月即将崩塌的世界才会停止震动。
想到这里,江月在被子里的脚尖绷紧了又落下,有些担忧自己万一太久没练功,到时候参加比赛的时候会不会表现的不太好?
听到魏然平稳的呼吸声,江月咬了咬唇,从床上蹑手蹑脚地下来,在房间里开始翻找起来。
魏然一定有钱的吧?
要想进入巴黎音乐舞蹈学院学习,不仅得有老师的介绍信,还需要国际芭蕾舞比赛的获奖证书。
比赛在灰熊国,时间在今年六月。
江月已经报好名了,但是现在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
江月第一次做坏事,手都在发抖,一股巨大的罪恶感让她忍不住呼吸都停住了,要把自己活活憋死一样。
直到她颤抖着手带着决绝摸上了魏然的裤子的口袋。
试图从里面摸出些钱来。
然而魏然的口袋空空如也,拯救了江月岌岌可危的道德。
江月的手还放在魏然的口袋里,泄愤似的抓了两下。
人怎么能穷成这样!
她翻了一整个家,居然连一百块都没有翻出来。
魏然觉得自己再装睡下去,就等同于装死了,江月的动静这么大,就算是个聋子也该醒了。
于是他伸出手抓住了江月的手腕。
江月吓得叫了一声。
然后恼羞成怒地率先倒打一耙:“你干嘛吓唬人?居然还摸我的手?”
魏然嘴角扯了扯:“大小姐,你的手还在我口袋里放着呢。”
“说吧,大半夜不睡觉掏我口袋干什么?”
江月的眼睛有些心虚地往下移了移,正正好好地落在了魏然的裤裆上,江月又吓得叫了一声,猛地闭上了眼睛。
魏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草。
魏然松开了抓着江月的手,声音凉飕飕地:“你叫什么叫?”
“难道不该是我叫?”
江月死死闭着眼睛假装自己是个瞎子:“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叫的?”
魏然嗤道:“就算是男人大半夜地被人摸醒也该叫吧?”
江月一听魏然这个狂徒居然敢这样坏她的名声顿时急眼了:“谁摸你了?!”
江月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无比大声地说道:“我就是看看你口袋里——”
江月睁开眼,就看见魏然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一挑眉:“看看我口袋里什么?”
江月的气势陡然落了下去,要不是魏然会唇语几乎听不懂江月在说什么。
“看看你口袋里有没有我的玩偶小熊。”
江月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她说的玩偶小熊其实是她房间里半人高的毛绒小熊,从她小时候就陪到一起睡觉到现在的。
毕竟她没爹没妈,保姆也不负责陪她睡觉。
江月胆子小,就每天开着灯睡在小熊怀里。
魏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只是下巴朝床的方向抬了抬:“去睡觉吧。”
江月蔫儿哒哒地回了床上,光看背影就觉得好像身后耷拉着一根毛绒绒的尾巴,无力地拖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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