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林风在房中辗转反侧。桌上那枚枯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上面的字迹若隐若现。
去,还是不去?
玄云真人今日在藏经阁为他解围,看似随意,实则精准。这位看似邋遢的守阁老人,恐怕早已看穿了他不少秘密。此番相约,是福是祸难料。
但若是不去...林风摸了摸怀中那本《炼气诀阐微》。书中诸多精妙见解,对他修行大有裨益,这确是实实在在的恩惠。且玄云真人若真有恶意,今日在苏瑶面前直接揭穿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险中求富贵。”林风终于下定决心。他换上一身深色衣物,将几枚自制的护身符箓藏在袖中,又特意将苏瑶所赠玉简留在房中——万一有什么追踪法术,也不至于被当场发现。
子时三刻,东篱竹苑。
这里位于外门与内门交界处,以一片紫纹竹闻名。月光下的竹林显得幽深静谧,风吹竹叶沙沙作响。
林风谨慎地藏在竹林外围,仔细观察。道种对草木的感知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他能清晰地“听”到竹叶的低语、泥土的呼吸,甚至...竹林深处那个悠长的气息。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玄云真人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慵懒,“放心,就老头子一个人。”
林风心中一凛,这等传音入密的功夫,绝非普通元婴修士所能为。他整了整衣衫,缓步走入竹林深处。
玄云真人正坐在一方石桌前自斟自饮,桌上除了一壶酒,还摆着那本《炼气诀阐微》和一盘未下完的棋。
“坐。”老人指了指对面,眼皮都懒得抬,“会下棋吗?”
林风恭敬行礼:“弟子愚钝,只懂皮毛。”
“懂皮毛就好,就怕一窍不通还自作聪明。”玄云真人落下一子,“就像今天某些人一样。”
林风心中微动,谨慎落座:“今日多谢师叔祖解围。”
“解围?”老人嗤笑一声,“我是心疼我的七霞莲!好好一株灵植被糟蹋成那样,还不如让我泡酒喝。”
林风顿时明白:玄云真人早就知道七霞莲失窃的真相,甚至可能一直暗中关注!
“那师姐她...”
“苏家丫头精明得很,可惜太过执着。”玄云真人又落一子,“她追查融灵丹不假,但真正在意的,是丹药中残留的一丝特殊气息——与你今日身上散发的气息颇为相似。”
林风背后顿时冒出冷汗:“弟子不明白...”
“不明白最好。”老人忽然抬眼,目光如电,“有些东西,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比如那‘本源道种’,知道它来历的,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了。”
林风手中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脸色煞白。最大的秘密被一口道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玄云真人却像是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自顾自饮酒:“这盘棋你看如何?”
林风强压惊惧,看向棋盘。黑棋大势已成,白棋岌岌可危,但...
“白棋虽处下风,但暗藏生机。”他仔细观棋,忽然发现一处妙手,“若在此处落子,可破围困,反败为胜!”
玄云真人眼睛微眯:“哦?你确定?这一步若是走错,可是满盘皆输。”
林风沉吟片刻,坚定点头:“险中求胜,值得一试。”
老人忽然哈哈大笑,将棋盘一推:“妙!好一个险中求胜!可惜啊可惜...”他笑声一收,目光深邃,“人生不是棋局,走错一步可能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他起身踱步到一丛紫竹前,轻抚竹身:“就像这些竹子,看似各自生长,实则地下根茎相连,一损俱损。你今天驱虫救草是好事,却不知那蚀灵虫为何突然泛滥?”
林风一怔:“请师叔祖指点。”
“有人在外门药田地下布了引虫阵,针对的可不是那些普通灵植。”玄云真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而是可能藏在那里的...某样东西。”
林风顿时想起道种对地脉的异常感知,以及那种被召唤般的渴望:“难道...”
“老夫什么也没说。”玄云真人打断他,“只不过最近夜里虫鸣特别吵人,听得心烦。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怎么回事——毕竟你驱虫很有一手,不是吗?”
他抛过一个小布袋:“里面是些驱虫的药粉,或许用得上。”
林风接过布袋,只觉得重若千钧。这哪里是驱虫药,分明是让他去调查此事的许可和警告!
“弟子...遵命。”
玄云真人满意地点点头,忽然又道:“对了,苏丫头那边你不用担心。老夫已经告诉她,那特殊气息是老夫试验新丹药所致——她虽然不信,但暂时不会找你麻烦。”
林风心中稍安,却又听老人幽幽道:“不过那丫头固执得很,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好自为之。”
离开东篱竹苑时,月已西斜。林风怀揣那袋药粉和满腹心事,悄无声息地返回住处。
接下来的两天,他表现得一切如常。白天去藏经阁整理书籍,晚上修炼《炼气诀阐微》中的法门。有了玄云真人的间接指点,他修炼进展神速,炼气三层的境界彻底稳固,甚至向四层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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