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指尖捻着那一点已然失去效用的石髓灵液残渣,感受着其中那一闪而逝、却无比熟悉的奇异“韵味”,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惊雷击中,僵立在诊疗室冰凉的空气中。
这气息……绝不会错!
虽然微弱到极致,几乎被草药的苦涩完全掩盖,但其内核那份独特的、近乎本源的生机与沉凝,与她日夜研究的那三枚“丹尘子”丹药深处的“韵味”,同出一源!甚至……更加纯粹,更加接近某种本质!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一个重伤垂危的外门杂役弟子身边?出现在这几枚粗糙得可笑的、自称是“路边采的解毒草”搓成的药丸里?
那个刚刚低着头、毫不起眼、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杂役弟子——林风?!
难道……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在瞬间解释通了一切疑点的念头,如同疯狂滋生的藤蔓,瞬间爬满了苏瑶的脑海!
极度低调、毫无存在感、常年承接各种杂役尤其是……清理任务(包括丹堂废料和地火丹室!)、能合理接触各种废弃物、修为低下符合匿名售丹所需的隐蔽性、甚至……就在不久前的清晨,他身上那丝让自己心生异样的古怪气味!
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被这枚蕴含着独特韵味的粗糙药丸,串联了起来!
那个能化腐朽为神奇、炼制出完美丹药、让她苦苦追寻的神秘“丹尘子”……
其真身,极有可能就是那个看起来懦弱无能、人尽可欺的外门杂役弟子,林风!
这个结论太过震撼,太过颠覆,以至于以苏瑶的心性,都出现了刹那的失神和难以置信。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冷电般射向门外林风消失的方向,强大的神识瞬间铺天盖地般蔓延开来,想要锁定那个看似平凡的身影。
然而,门外廊道空荡,早已不见了林风的踪迹。只有几个匆匆走过的杂役弟子,感受到她骤然爆发又迅速收敛的冰冷神识,吓得噤若寒蝉,低头快步离开。
苏瑶绝美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绪波动,惊愕、疑惑、恍然、以及一种被巨大谜题吸引的极致兴奋交织在一起。
她身形一动,几乎就要立刻追出去,将那个叫林风的杂役弟子抓回来,仔细盘问个清楚。
但脚步刚迈出,她又硬生生止住。
不行!
不能打草惊蛇!
若他真是“丹尘子”,其谨慎程度超乎想象,必有后手。此刻贸然行动,若逼得他狗急跳墙,或是彻底隐匿,反而得不偿失。
而且,此事牵扯太大。一个杂役弟子身负如此惊人的丹道传承,其来历目的绝不简单。背后是否还有他人?与那闯入秘境的南宫仇,又是否有某种关联?(她本能地将任何异常都与最新的危机联系起来)
必须从长计议,周密布置。
苏瑶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脸上迅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她将手中残渣小心收起,看了一眼病榻上昏迷不醒的李铁,眸光闪烁。
这李铁,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她转身,对身旁那位同样被她刚才反应惊到的丹堂执事淡淡道:“这位师弟伤势沉重,需好生看顾。所用药物,皆需记录在案,以备查验。”
执事连忙躬身应下。
苏瑶不再多言,步履从容地离开了诊疗室,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寻常的巡查。但她的心神,已完全聚焦在了那个叫做林风的杂役弟子身上。
一场针对林风的、更加隐秘和危险的调查,已然在她心中悄然展开。
而此刻的林风,早已远在数里之外。
就在他将药瓶放在李铁枕边、转身离开的瞬间,他那敏锐到极致的灵觉便疯狂示警,仿佛被一条无形的毒蛇盯上!
他强忍着回头看的冲动,脚步不停,甚至未曾加快,依旧保持着那副普通杂役弟子应有的、略带仓促又有些茫然的状态,混入人流,迅速远离丹堂。
直到回到那间狭小的舍房,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他才允许自己露出一丝后怕的惊悸。
被发现了!
苏瑶一定察觉到了那枚药丸的异常!
虽然他已经将石髓灵液稀释到了极致,并巧妙地以草药包裹掩盖,但对于苏瑶那种级别的丹道天才而言,哪怕只是一丝一缕的独特“韵味”,也足以成为照亮迷雾的明灯!
危险!极度危险!
他太大意了!或者说,终究还是存了一丝对李铁的恻隐之心,低估了苏瑶的恐怖!
此刻,苏瑶必然已经将怀疑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他的身上。之前的种种调查和推断,此刻都有了明确的指向。
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他眼神一厉,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来到床铺角落,挪开几块松动的砖石,从里面取出一个隐藏得极好的小布袋。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那些来自鬼嚎洞交易的灵石,以及几样保命之物。
他没有时间仔细清点,将布袋紧紧塞入怀中贴身处。
随后,他来到屋舍后墙,再次移开那处松动的木板。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留恋,身形如同滑溜的泥鳅般钻出,迅速将木板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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