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残阳山脉。
这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红色丘陵,因夕阳下的景色宛如燃烧的火焰而得名。山脉深处,一座早已废弃的古堡,孤独地矗立在山巅。堡墙残破,旗帜早已褪色,唯有那饱经风霜的城门上,两个古朴的篆字——“残阳”,依稀可见当年的霸气。
楚天来到古堡前,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布满铜绿的厚重木门。
“吱呀——”
门轴发出悠长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堡内一片死寂,杂草丛生,蛛网密布。但正中央的演武场上,却有一道身影,正在静静地擦拭着一柄古朴的断剑。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抬起头。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削斧凿。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沧桑与锐利。
老者看了楚天一眼,目光在他胸口停留了片刻,随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复杂。
“年轻人,你身上……有楚家的血脉气息。”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天心中一凛,抱拳道:“晚辈楚天,见过前辈。”
“楚天……”老者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光芒更盛,“楚家那孩子,是你什么人?”
楚天浑身一震,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他恭敬地回答:“他是我父亲。”
“哦?楚战天……”老者眼中流露出一抹深切的怀念与悲伤,“是个好汉子。可惜,生不逢时。”
楚天再也忍不住,虎目含泪,单膝跪地:“老前辈,您……您认识我父亲?”
老者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楚天面前,将他扶起。
“何止认识。”老者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我姓龙,单名一个‘烈’字。你可以叫我龙烈。很多年前,我也曾是楚家的守陵人。”
楚家守陵人!
楚天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立刻明白了!眼前这位龙烈前辈,是知晓楚家秘密的人!
“前辈,我楚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灭门?太玄门,他们……”楚天语速极快,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龙烈看着他,眼神复杂,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孩子,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楚家守护的,不仅仅是一块残碑,更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九荒的秘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天,带着一丝审视:“而你,楚天,或者说,‘破界者’楚天,你已经成为了这个秘密的钥匙。玄黄要你死,长生殿要你活,整个九荒的势力,都将因你而动。”
“那我该怎么办?”楚天急切地问道,他现在重伤在身,又身负巨仇,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龙烈摇了摇头:“我帮不了你复仇,也帮不了你对抗玄黄。我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守护着这片楚家的废墟,等待着……一个不该来的人。”
“那长生印……”
“它会自己找到路。”龙烈打断了他,“它的使命,不是被你掌控,而是去完成它该完成的事。你所要做的,不是如何使用它,而是如何……不被它所吞噬。”
楚天似懂非懂,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老人,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前辈,我能在您这里休养一段时间吗?我的伤……”
“可以。”龙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想到,‘破界者’会躲在一个废弃的守陵堡里。”
他引着楚天,来到堡内一间僻静的石室。石室内,竟然还有着淡淡的灵气,显然是被人精心布置过的。
“你安心在此疗伤。残阳堡外,我布有‘困龙阵’,一般的宵小之辈,进不来。”龙烈说完,便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记住,孩子,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守护,才是力量的真谛。”
楚天站在石室中,感受着体内残碑血脉与长生印的交织,又听着龙烈前辈的话,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暂时的庇护所。但同时,他也明白,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玄黄不会放弃,长生殿的爪牙,也绝不会放过他。
他盘膝坐下,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开始运转功法,疗愈伤势。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残阳山脉的上空,一道无形的、冰冷的视线,正缓缓扫过。
“楚天……终于找到你了。”
一个轻柔如月下微风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紧接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雪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残阳堡最高的塔尖之上。
那人一袭白衣,面容被兜帽的阴影遮住,看不真切,但那股气息,却让整座残阳山脉的草木,都为之微微颤抖。
她,正是奉月天姬之命,前来回收“长生印”的月神族使者。
她俯瞰着下方那座残破的古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源界的‘钥匙’,终于落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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