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法则如织,星辰如沙。
金色的佛光与玄奥的符文交织,将楚天与无妄大师的身影层层包裹。外界的一切喧嚣与感知都被隔绝,这里是属于两位强者的静谧世界。
楚天躺在大师温暖的蒲团上,意识在生死边缘沉浮。他能感觉到,自己破碎的经脉正在被一股浩瀚如海的佛力温柔地梳理、重塑。那并非简单的疗伤,更像是一种脱胎换骨的洗礼。
“楚施主,你可知,老衲等待这一天,已等了三十年。”无妄大师的声音,仿佛从亘古传来,平静而温和。
他盘膝坐在楚天对面,双手合十,周身佛光流转,正在燃烧自己的寿元。每一缕佛光逸散,都代表着他百年修为的流逝。
“大师……”楚天声音微弱,充满了不解与感激。
“三十年前,楚家守护的那块残碑,曾现世三日。”无妄大师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遥远的南域,“当时老衲奉师命前来调查,却只看到了满门血案。残碑自燃,化为灰烬,只余下一句谶言:‘血染残碑,破界者生;九荒同泣,长生殿崩。’”
楚天浑身剧震!
他终于明白了!
父母拼死保护残碑,不是因为它本身就是钥匙,而是因为它选择了他!它用自己的毁灭,将“破界者”的印记与力量,烙印在了他的血脉之中!
“我楚家……”他眼中涌出滔天恨意,却又被一股暖流压制。那是对父母的思念,与对无妄大师的感激交织而成。
“是的,楚家满门,皆是为你铺路。”无妄大师的声音带着一丝叹息,“他们以凡人之躯,承神国之怒,为你博取了这唯一的生机。楚天,你背负的,不只是个人的仇恨,更是整个九荒的命运。”
他将一块温润的、刻着莲花纹路的玉佩,轻轻放入楚天怀中。
“此乃我寺镇派之宝‘莲心佩’,可护你心神,助你抵御心魔。记住,长生殿最可怕的,不是他们的力量,而是他们许诺的‘永生’,会腐蚀人心,让人自愿成为囚徒。”
“大师,您……”楚天明白了,大师这是在燃烧自己,为他争取时间,更是为他铸就道心!
“去吧,孩子。”无妄大师的笑容慈悲而释然,“等你醒来,九荒的棋局,将由你来落子。莫要辜负了这乱世,与这身……天赐的魔骨。”
话音落下,他身上的佛光骤然大盛!
“轰!”
一股超越了化神、返虚,直抵合道境界的恐怖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他竟是在这最后的时刻,强行突破,将自己的修为,化作最纯粹的“功德金光”,尽数渡入楚天体内!
“不——!”楚天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所有的力量都被压制,只能被动地接受这股足以撑爆他身体的伟力。
他的骨骼在呻吟,肌肉在撕裂,识海在扩张!残碑印记被他自身的鲜血与大师的功德金光反复淬炼,变得愈发璀璨、深邃!
他看到了!
在识海的尽头,那块残碑不再仅仅是残碑,它化作了一座连接两界的、无形的巨大门户!门后,是源界那浩瀚无垠、充满无限生机的景象!
而那股一直困扰他的、想要吞噬一切的冲动,也在这股金光与血脉的融合中,渐渐平息,转化为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可控的……“道”!
破界,不再是掠夺与毁灭,而是沟通与平衡!
……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缓缓睁开双眼。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古朴的禅床上,身上的伤势已然痊愈,甚至比受伤前更强。体内流淌的,是佛魔交融、净化万物的全新力量。
他怀中,那枚莲心佩依旧温热。
他成功了。
他不仅活了下来,还在无妄大师的舍命相助下,完成了破界血脉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蜕变!
“楚天……楚天……”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如同天籁,将他从入定中唤醒。
他猛地坐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满脸泪痕地守在禅房门口。
是花梦瑶!
她怎么会在这里?
花梦瑶看到楚天醒来,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与……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她快步走进来,看着楚天苍白的脸色,二话不说,一掌贴在他的后心,一股精纯的、带着丝丝寒气的灵力渡了过来。
“你……”楚天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一时语塞。
“别说话。”花梦瑶的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但眼神却无比复杂,“你的气息太不稳了,虽然伤势痊愈,但道基还在动荡。我……我能帮你暂时稳住。”
她能帮自己?
楚天心中一动,没有拒绝。他能感觉到,花梦瑶渡过来的灵力,虽然阴寒,却异常精纯,与他自身的力量非但没有冲突,反而有种奇妙的调和作用。
“大师呢?”楚天问道。
花梦瑶的动作一顿,眼神黯淡下去:“大师……圆寂了。在你昏迷的第七天,他燃尽了最后一点寿元,坐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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