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太玄门外门,杂役院落的破旧屋檐下,楚天盘膝而坐。他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心神如同最敏锐的猎犬,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的一切风吹草动。胸口的残碑印记,自方才感应到那道冰冷的杀意后,便一直处于微微震颤的状态,仿佛一头被激怒的远古凶兽,随时准备扑出。
他能感觉到,那位名为花梦瑶的太玄门圣女,就潜伏在附近。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在观察,在评估。
这恰恰印证了楚天的猜测。
一个能手持轮回镜,轻易看穿他“长生印”的女子,绝非鲁莽之辈。她的耐心,本身就是一种最可怕的武器。
“楚天哥,夜深了,早点休息吧。”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旁边的简陋床铺传来。阿蛮已经睡下,但似乎感应到了这压抑的气氛,忍不住低声呼唤。
“睡你的。”楚天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阿蛮不说话了,但呼吸声却变得有些急促。她也感觉到了,今夜的楚天,气氛格外凝重,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楚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幽深,如同两口古井,倒映不出丝毫星光。他知道,对方在等。等一个时机,等一个破绽。
但他又何尝不是在等?
他在等对方现身,等一个将计就计的机会。他需要更多的情报,需要知道太玄门高层对“摘星术”以及他这个“破界者”的真实态度。花梦瑶的出现,或许就是那个突破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流逝。
就在楚天心神高度集中,几乎要与这片夜色融为一体的时候——
“叮——”
一声清脆悦耳,却又带着无尽寒意的声响,自身后响起。
不是风声,不是虫鸣。
是玉器,是法宝,相互碰撞、共鸣的声音!
楚天猛地回头!
只见院落中央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月光如水银泻地,恰好洒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一个白衣女子,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衣,宛如月华为纱,将她衬托得宛若九天之上的谪仙。她身段婀娜,容颜绝世,肌肤在月光下莹白如玉,几乎看不到一丝瑕疵。她的美,不是凡尘俗世的艳丽,而是一种清冷、圣洁、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
然而,那双眼睛,却与这份圣洁格格不入。
那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淡漠,平静,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在她心中掀起一丝涟漪。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手中托着一面古朴的圆形镜子。
镜子不大,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镜面光滑如水,偶尔流淌过一丝淡淡的七彩霞光,将她那张绝美的脸庞映照得有些不真切。
轮回镜!
楚天心中巨震,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楚天。”
她开口了,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洞穿人心的力量,“我等你很久了。”
“是你。”楚天缓缓站起身,将阿蛮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锁定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太玄门,花梦瑶。”
“你认识我?”花梦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随即恢复了那份淡漠,“也对,以你的眼力,能看穿我的‘窥天镜’,自然也能猜到我的身份。”
她向前踏出一步。
仅仅一步,整个院落的气压便骤然下降!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威压,如同山岳倾轧,又似冰雪封城。空气仿佛凝固,连月光都似乎被冻结在了半空。
楚天只觉得呼吸一窒,胸口发闷。但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不退反进,同样向前踏出一步。
“太玄门,假借正道之名,行肮脏龌龊之事,用活人魂魄炼丹,草菅人命。花圣女,你身为门中翘楚,对此,真的毫无察觉,还是……乐在其中?”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与愤怒。
花梦瑶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楚天只是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实。她轻轻摇了摇头,镜光流转,照向楚天。
“楚天,收起你那套无用的义愤填膺吧。”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你与我,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我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你身上的……‘长生印’。”
“你想拿走它?”楚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是净化。”花梦瑶纠正道,“你这枚长生印,沾染了太多怨气与邪念,早已被污染。长此以往,它会吞噬你的神智,让你沦为和那些邪修一样的怪物。交给我,我以轮回镜之能,为你净化,让你重获新生。”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楚天心中冷笑更甚。净化?恐怕是想将他这枚破界者的印记,当成一件特殊的“丹材”,彻底抹去其特性,为自己所用吧!
“我的东西,不需要别人来净化。”楚天缓缓握紧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也请花圣女,不要把手,伸得太长。”
“冥顽不灵。”花梦瑶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涟漪,那不是动怒,而是一种看待已成定局之物的淡然,“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便只能……亲自动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