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的暮色刚漫过废墟的断檐,就被地底钻出来的黑气搅得发沉。那是锁魂阵的余威——烛阴虽死,埋在地下的阵眼却像毒藤,正顺着地脉往四周爬,黑气裹着细碎的符文,在地面裂出蛛网状的浅痕,沾到断墙上的草芽,芽尖瞬间就灰了。
楚天蹲在最大的一道裂缝前,指尖悬在黑气上方,破界之力在掌心绕成细弱的黑丝,正一点点往裂缝里探。玉珏贴在胸口,兰花纹的光比刚才亮了些,顺着他的领口钻出来,在裂缝上方织成半透明的光网——黑气碰到光网就缩,像怕烫的蛇。
“楚小哥,这样能把阵眼挖出来不?”王大娘拎着个陶壶走过来,壶里是刚烧好的热水,她蹲在旁边,看着裂缝里的黑气,眉头皱得紧紧的,“刚才老木匠说,这黑气要是渗进地里,明年南域的麦子就种不活了。”
楚天收回指尖的黑丝,接过陶壶抿了一口,热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暖了暖被黑气冻得发僵的胸口。他看向不远处的老木匠——老人正跪在地上,用刻刀一点点挖裂缝周围的土,木牌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楚”字被夕阳镀上了层金边。他儿子的衣角就压在木牌下,染血的布边被风吹得轻轻抖。
“能挖出来。”楚天把陶壶递回去,指尖又碰了碰裂缝里的黑气,“这阵眼是用烛阴的精血催动的,我用破界之力把精血化了,阵眼就废了。就是得慢点,别让黑气漏去别的地方。”
小娃子攥着那株狗尾草跑过来,草穗上还沾着点土,他把草往楚天面前递:“楚小哥,你看它还活着!娘说它活着,阵眼就破得了!”
楚天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草穗,露水沾在指腹,凉丝丝的。他想起花梦瑶之前说的“草都能活,咱们也能活”,心口突然暖了点——这株草,从昨天到现在,被玄黄的威压压过,被烛阴的黑风吹过,却硬是没枯,像南域的人一样,韧得很。
“对,它活着,咱们就能破阵。”楚天把草还给小娃子,“你帮我看着点,要是黑气往那边跑,就跟我说。”
小娃子用力点头,把草举得高高的,像举着个小旗子,守在裂缝旁边。
叶孤舟和阿蛮在不远处清理战场,阿蛮把萧尘的尸体拖到空地,用布盖了——按楚天的意思,要让太玄门的人看看,他们的长老是什么下场。叶孤舟则在检查萧尘的储物袋,里面除了些丹药和法器,还有块刻着太玄门纹章的令牌,令牌上的字已经被楚天之前的力量震得模糊了。
“大哥,”叶孤舟拿着令牌走过来,脸色有点沉,“萧尘的令牌里有残留的神念,好像在传讯,说……太玄门的元婴长老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到。”
楚天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黑丝突然绷紧,裂缝里的黑气也跟着躁动起来,像知道天敌要来了。他抬头望向北边的天际线——夕阳正往下沉,把云染成了血红色,远处的云层里,隐约有几道金色的光在闪,是太玄门修士的法器灵光。
“比预想的快。”楚天收回黑丝,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孤舟,你带村民去后面的山洞躲着,阿蛮跟我留在这。”
“不行!”叶孤舟立刻反对,“大哥,太玄门来的是元婴长老,至少三个!你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楚天指了指胸口的玉珏,兰花纹的光闪了闪,“还有梦瑶在。”他又看向小娃子手里的狗尾草,“还有南域的人在。”
老木匠也站起身,把刻刀插进腰带,拿起旁边的斧头:“楚小哥,我跟你一起留着!我虽然没修为,但我会砍木头,能帮你挡挡!”
“我也留着!”王大娘把陶壶往地上一放,撸起袖子,“我会熬药,你们受伤了我能治!”
村民们都围了过来,有人拿起锄头,有人拎着菜刀,连之前躲在后面的几个年轻人,也攥紧了手里的木棍——他们知道自己帮不上大忙,但他们不想再躲着,不想再让楚天一个人拼命。
楚天看着眼前的村民,眼眶有点热。他想起楚家被灭时,没人敢站出来帮他,现在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却愿意为了他,跟太玄门的元婴长老对抗。这就是他要守护的“苍生”,不是冰冷的土地,是这些愿意站在一起的人。
“好。”楚天的声音比夕阳还稳,“想留下的就留下,但要听指挥,别乱跑。孤舟,你负责保护他们,我来对付太玄门的人。”
叶孤舟还想说什么,却被楚天的眼神打断——那眼神里没有犹豫,只有坚定,像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只好点头:“好,我会保护好大家。”
没过多久,北边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夕阳沉了,是太玄门的人到了——三道金色的光从云层里坠下来,落在离裂缝五十步远的地方,光散开来,露出三个身穿道袍的老者。
中间的是司徒鸿,穿紫金道袍,手里拿着拂尘,拂尘的毛是白色的,却带着点灰,像很久没打理过。他左边的老者穿青色道袍,手里托着座小山般的宝塔,塔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是太玄门的“镇岳塔”,极品法器。右边的穿黑色道袍,手指上戴着个铁戒指,戒指上缠着金色的锁链,是“锁魂链”,专门用来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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