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大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满是愧疚。他对着在场的僧人深深鞠了一躬，腰弯得很低：“是老衲的错。老衲早知道太玄门行事诡异，却怕引发东渊战乱，怕大雷音寺的弟子白白送死，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想来，这不是慈悲，是纵容，是对苍生的不负责任。”
他又转向楚天，双手合十，语气无比郑重：“楚施主，你揭开了这桩千年罪孽，老衲代九荒生灵，谢你。”
楚天连忙侧身避开，心里五味杂陈：“大师别这样。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楚家的人，本来就该守着九荒。现在太玄门肯定在找我们，花梦瑶伤得重，大雷音寺不宜久留，我们得尽快走。”
风清雪突然站直了身子，眼神变得格外坚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师父，弟子想跟楚天一起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无妄大师看着她，眉头皱得更紧：“清雪，你知道这一去有多危险吗？太玄门的长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长生殿的人更难缠。你是大雷音寺的继承人，留在寺里才是……”
“留在寺里，看着太玄门把十万凡人炼成引魂丹吗？”风清雪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师父，您常说，佛门弟子要护佑苍生。现在苍生有难，弟子不能躲在寺里当缩头乌龟。我和风家还有些暗线，能帮楚天收集太玄门的情报，也能盯着摘星台的动静。花梦瑶的伤我也能治，她知道太玄门的很多秘密，留下她，对我们阻止献祭有好处。”
她顿了顿，看向楚天，眼里满是支持：“而且，楚天伤得这么重，身边也需要人照顾。总不能让他带着个昏迷的圣女，一路跟太玄门的人打吧？”
无妄大师看着自己的弟子，眼神复杂得很。他知道风清雪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他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金色的佛纹，递给风清雪：“这是大雷音寺的‘传法令’，拿着它，能调动寺外所有暗桩。遇到危险就捏碎令牌，老衲会派人去救你。记住，别硬拼——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风清雪接过令牌，眼眶一红，对着无妄大师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师父。弟子一定会平安回来，也会帮楚天阻止太玄门的阴谋。”
楚天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暖暖的。他之前以为，自己只能一个人对抗太玄门和长生殿，现在才知道，还有这么多人愿意站在他这边。他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来，怀里还抱着花梦瑶，虽然疼得浑身发颤，却笑得很坚定：“大师，清雪姑娘，谢谢你们。太玄门欠楚家的血债，欠九荒凡人的命，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他的目光望向太玄门的方向，虽然隔着千山万水，却像能穿透云层，看到那座藏在云雾里的山门，看到摘星台上正在燃烧的黑香。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赵烈那些长老不会善罢甘休，长生殿的人也会很快找上门来，甚至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势力，在暗中盯着残碑。但他不再害怕了。
有大雷音寺的支持，有风清雪的帮助，还有怀里这个愿意背叛太玄门的花梦瑶，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无妄大师看着楚天的背影，双手合十，轻声念道：“阿弥陀佛，愿施主此去，能破迷开悟，还九荒一个朗朗乾坤。”
风清雪走到楚天身边，帮他扶着花梦瑶，轻声说：“我们先去后山的禅房，我给你和花梦瑶疗伤。你的伤不能拖，残碑本源燃烧过度，再拖下去会留下病根。”
楚天点了点头，跟着风清雪往后山走。晨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他们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演武场的僧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的握紧了拳头，有的在心里默念佛经——他们知道，一场关乎九荒命运的战斗，就要开始了，而楚天和风清雪，就是最先冲上去的人。
走到后山门口时，楚天回头看了一眼大雷音寺的佛塔，塔尖在晨光里闪着金光。他在心里默默说：“爹娘，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家灭门的真相，也会阻止长生殿，不让九荒变成他们的牧场。”
风清雪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担心，我们会成功的。”
楚天转过头，看着风清雪坚定的眼神，笑了笑：“嗯，我们会成功的。”
两人抱着花梦瑶，慢慢消失在禅房的转角。晨风吹过，带着佛塔的钟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敲响了前奏。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太玄门，赵烈正拿着楚天的画像，在山门处暴怒嘶吼，摘星台的黑香，也烧得越来越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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