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轮偏到西天,像块浸了冷水的玉,边缘泛着青灰色的雾霭。楚天还盘膝坐在蚀日卫的残骸里,玄色劲装的袖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腕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那是昨日与蚀日卫首领交手时,被幽冥爪划开的,现在伤口周围肿得发亮,黑血顺着指缝滴在身前的草地上,草叶沾到血渍,立刻蜷成焦黑的卷儿,散着腐肉般的腥气。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月轮缺了一角,像极了风清雪上次在雷音寺外别在发间的玉珏。指尖还残留着她触碰时的温度,她当时说“莫要堕入长生贪念”,声音清凌凌的,像北域的雪落进衣领。可现在,他胸口的残碑印记正烧得厉害,古铜色的光晕透过衣衫渗出来,把身前的泥土烤得裂开细小的缝隙。
“清雪……”楚天低声念着,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三天前在雷音寺山门口,她递玉珏时的样子——素衣胜雪,发间插着一根竹簪,梨涡浅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块玉珏不仅是守护,更是把他往长生殿的棋局里推得更深。
残雾忽然动了。
不是风。是无数细如牛毛的黑丝,从雾里钻出来,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凉丝丝的,像蛇信子舔过皮肤。楚天猛地睁眼,眼底泛起红色的纹路——破界瞳开了。
他看清了。
雾里藏着四个影卫。
他们都穿着黑纱长袍,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扭曲的长生咒,手里握着淬了幽冥毒的匕首,正贴着地面往这边摸。为首的那个影卫,左肩上有道狰狞的刀疤,是之前在太玄门分舵见过的——当时这疤脸汉子举着刀要砍一个小沙弥,被他一剑劈断了胳膊。
“蚀日卫的余孽,勾结了太玄门的狗。”楚天低骂一声,脚尖点地,向后掠出三尺。焚天剑嗡鸣着出鞘,剑身上泛起赤红色的纹路,像烧红的铁。
“嗤——”
为首的影卫扑过来,匕首直刺楚天心口。楚天侧头避开,剑斜劈而下,剑风削断影卫的发顶,割开他的黑纱。影卫扑了个空,转身再刺,楚天用破界瞳锁住他的手腕——脉门处有一道旧疤,是上周被雷音寺罗汉拳震裂的。
“找死。”楚天冷哼,手腕翻转,剑刃砍在影卫的手腕上。幽冥毒喷出来,带着绿色的烟雾,楚天不闪不避,残碑印记突然发烫,像块烧红的炭贴在胸口,竟把那些毒雾吸了进去!
“啊——”影卫捂着手腕惨叫,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团黑雾往楚天胸口钻。楚天皱着眉,运转焚天诀,把黑雾逼进经脉,转化为一丝生机——他能感觉到,胸口的破界血脉又壮大了一点。
第二个影卫从侧面扑过来,手里的匕首裹着黑色的毒雾。楚天耳朵动了动,听见身后有风声,来不及转身,就用剑柄往后撞——正撞在影卫的胸口。影卫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枯树上,树杆“咔嚓”断裂。他的面具掉了,露出满是烧伤的脸,眼睛里全是怨恨:“你杀了我全家!你杀了我全家!”
楚天走过去,用剑指着他的喉咙:“谁派你们来的?”
影卫笑了,嘴里流出黑血:“玄黄大人……会把你碎尸万段……”他用尽最后力气,把一个东西塞进楚天手里——是半块太玄门的玉牌,刻着“玄”字。
楚天攥紧玉牌,指尖泛白。
第三个影卫更狡猾。他没急着扑过来,而是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符纸燃烧起来,变成一个女人的脸,披头散发,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往楚天脸上扑。
“雕虫小技。”楚天挥剑劈碎符纸,女人的脸散成无数碎片,每片都带着绿色的毒粉。他吸入一点,立刻觉得喉咙发紧,胸口像压了块石头。残碑印记跳动得更厉害了,他咬着牙,用血脉之力把毒粉逼出来,吐在地上,变成一滩发臭的黑水。
然后他冲上去,一剑刺穿影卫的胸口。影卫的身体抽搐着,手里掉出一个瓷瓶,上面写着“驻颜丹”——是太玄门的招牌邪术丹药,用凡人魂魄炼的。
第四个影卫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楚天哪里会放他,随手掷出焚天剑。剑刃旋转着飞出去,刺穿影卫的左腿,把他钉在地上。
“玄黄在哪?风清雪在哪?”楚天踩住影卫的后背,声音冷得像冰。
影卫哭着喊:“我只是被抓来的!他们要把破界者的心脏挖出来,炼永恒丹!风清雪圣女……她在虹桥上!被锁链绑着!”
楚天瞳孔骤缩。他手上用力,影卫的脖子发出“咔嚓”一声,没了气息。
残雾忽然散了些。楚天捡起地上的玉牌和瓷瓶,指尖还在抖。他能感觉到,残碑印记在胸口翻涌,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就在这时,光芒裹住了他。
他沉进了一个红色的空间。
面前是一座虹桥,桥身缠满了黑色的锁链,锁链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长生咒。桥的另一端,玄黄穿着金色的长袍,站在那里笑,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楚天,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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