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的雪终于停了。
楚天站在祭坛废墟前,靴底碾过融化的雪水,发出“吱呀”一声。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雪无情消散时的冰凉,像块化不开的冰碴子。
“走。”他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木板。
风清雪把包袱甩上肩头,素衣下摆沾着雪泥,发间玉簪歪了也没顾上扶:“去哪?”
“南域。”楚天迈开步子,“花梦瑶在轮回谷。”
月天姬跟在后面,月华镜在腰间晃了晃:“轮回谷是禁地,时空乱流多,她一个人……”
“所以我们要去。”楚天截断话头,脚步没停。
三人踩着没膝的积雪往南走,楚天的靴子磨破了,脚趾头冻得发麻,但他没吭声。风清雪悄悄把披风往他身上扯了扯,被他侧身避开——不是嫌弃,是不想再欠人情。
他们在雪国边界换了匹马,沿着官道往南域赶。路上遇到的村民都在议论雪国的事:“邪祟退了!”“听说有个穿黑衣服的姑娘……”楚天听见“姑娘”二字,手指无意识攥紧缰绳。
第三日黄昏,他们站在大雷音寺山门前。
山门还是老样子,朱漆剥落,石狮子缺了半只耳朵。但寺里的钟声不对——往年这时候该是晚课的钟,此刻却敲得杂乱,像有人急着报信。
“不对劲。”楚天摸了摸腰间焚天剑,“进去。”
寺门没锁,推开门就是一股檀香味混着霉味。大雄宝殿里,僧人们垂着头诵经,可眼皮都在打架,有几个甚至嘴角挂着涎水。
“迷魂香。”月天姬皱眉,“玄黄的人来过。”
楚天径直往后殿走,推开无妄大师的禅房门。
老和尚蜷在蒲团上,袈裟皱巴巴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见楚天进来,他挣扎着要起身,被楚天按住肩膀:“大师,谁干的?”
无妄大师喘着粗气,从怀里摸出块碎玉:“花梦瑶……带着轮回镜跑了。玄黄的人追她,进了轮回谷。”
楚天接过碎玉——那是轮回镜的残片,边缘还沾着血。
“轮回谷……”风清雪倒抽一口凉气,“那是时空乱流的老巢,进去的人没几个能出来。”
“她必须出来。”楚天把碎玉收进怀里,“她是找到玄黄弱点的关键。”
无妄大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楚施主,轮回谷不是善地。当年我师父进去,三天后出来就成了疯子,说看见自己在娘胎里……”
“大师,我没得选。”楚天掰开他的手,“要么看着她死在里面,要么赌一把。”
老和尚叹了口气,从床底摸出个布包:“这是寺里最后的‘度厄符’,能挡一次生死大劫。你们……”
“谢了。”楚天接过布包,转身就走。
出了寺门,月天姬望着西沉的太阳:“轮回谷在西边三百里,今晚赶不到了。”
“找个山洞过夜。”楚天翻身上马,“明天天亮进谷。”
山洞里燃着篝火,三人啃着干饼。
风清雪盯着楚天的侧脸:“你真相信她能活着出来?”
“信。”楚天把饼掰成两半,递给她一半,“她说过,轮回镜是她娘的遗物,她要带回去。”
月天姬往火堆里添了根柴:“我查过古籍,轮回谷的时空裂隙会放大执念。她带着轮回镜,或许能找到出路。”
楚天没说话,盯着跳动的火焰。他想起雪无情消散前的笑,想起她最后那句“抱紧我”。现在,轮到他了——他得抱住花梦瑶,把她从那个鬼地方拉出来。
次日清晨,三人站在轮回谷入口。
谷口的风带着哨音,吹得人睁不开眼。月天姬的月华镜亮起蓝光:“空间波动太强,进去后可能分散。”
“绑在一起。”楚天解下腰间布带,“风清雪在前,月天姬中间,我断后。”
布带缠在三人手腕上,像根救命的绳。
楚天率先迈步,脚下突然一空——他们掉进了时空乱流。
天旋地转间,楚天看见无数画面闪过:有古代士兵厮杀,有凡人婚丧嫁娶,有修士御剑飞行。风清雪的尖叫被风声撕碎,月天姬的月华镜忽明忽暗。
“抓住我!”楚天吼道,反手扣住两人的手腕。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摔在一片焦土上。
“咳……咳……”风清雪吐出嘴里的沙土,“这是哪?”
月天姬抬头:“看星象……我们在轮回谷深处。”
楚天扯下布带,检查两人的伤势——风清雪擦破了胳膊,月天姬额头肿了个包,都不算重。
“走吧。”他背起月天姬,“她腿软了。”
风清雪没说话,默默跟上。
越往里走,时空裂隙越多。有时脚下会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虚空;有时头顶会砸下巨石,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锈迹。
第三日午后,他们遇见了第一个活物。
那是个浑身是血的修士,穿着太玄门的道袍,手里攥着半块令牌。他看见楚天,眼睛一亮:“是你!玄黄的人追我……他们要拿轮回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