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冥河的暗自腹诽,巫刚即使知道也毫不在乎。
他抬起右手,指尖一点混沌色泽的神光开始凝聚、压缩,那光芒并不耀眼,却让整个无边血海的本源都为之剧烈战栗、哀鸣!
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一,顽抗到底。”
巫刚语气平淡,却蕴含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本座便行开天辟地之事,引父神之力,彻底净化你这血海……十分之一!再夺走玄元控水旗!届时,看你这失了根基、元气大伤的血海之主,还能剩下几分能耐?是否还能苟延残喘于此!”
那混沌神光中蕴含的,是真正能威胁到血海本源、甚至可能引发连锁崩溃的恐怖力量!
是盘古开天辟地、定鼎乾坤的伟力残留!
冥河毫不怀疑,这疯子祖巫绝对干得出来!
他们这一家子,从来就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冥河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浑身冰冷,仿佛血液(若还有)都已冻结。
“二,”
巫刚话锋一转,指尖那令人心悸的神光微微收敛,但那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丝毫未减,
“交出玄元控水旗。本座承诺,予你一个……未来‘登天’的机缘。”
“登天?”
冥河嘶哑重复,眼中惊疑不定,更带着一丝本能的不信。
鸿钧所传斩三尸之道,需耗尽先天灵宝,他冥河除了元屠阿鼻,就这玄元控水旗最拿得出手,哪里去凑?
“非是鸿钧那虚无缥缈的天道之天。”
巫刚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直透道心的蛊惑力量,
“乃真正触及洪荒本源的大机缘!关乎天地人三道之‘地道’神位!执掌轮回,运转生死,梳理阴阳!位格之高,权柄之重,未必逊色于那天道圣人!届时,你冥河,或可真正跳出这污秽血海之束缚,得享无边洪荒之大自在,掌无上之威权!”
地道神位!执掌轮回!
这八个字,如同九霄惊雷,狠狠劈入冥河那被血海怨气浸染了无数元会的闭塞道心!
在他那几乎只剩下杀戮与毁灭的道途前方,硬生生炸开了一条前所未有、光怪陆离却又充满无限诱惑的全新路径!远比鸿钧那画下的大饼更加清晰,更加触手可及!
巫族……后土化轮回的传闻……他们似乎真的在密谋着一场颠覆洪荒格局的巨变!
挣扎!极致的挣扎!
一边是顽抗可能带来的根基损毁、颜面扫地乃至形神俱灭的即刻风险,以及失去伴生灵宝的切肤之痛;
另一边是交出至宝,换取一个无比诱人、堪称逆天改命的未来蓝图,以及暂时平息眼前这尊煞神的雷霆之怒。
鸿钧的画饼遥远而苛刻,需要耗尽身家还未必能成;
巫刚的威胁近在眼前,致命且不容置疑;
而那个“地道神位”的承诺,却又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散发着难以抗拒的光芒,挠得他道心奇痒无比!
冥河的思绪陷入疯狂的自我博弈(PUA)之中:
‘屈服吗?又要向这群蛮横的祖巫低头?我冥河老祖生于血海,与世同君,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底线何在?颜面何存?’
‘可不屈服又能如何?上次十三祖巫齐至的惨状犹在眼前!那煞气……那力量……根本无法力敌!这巫刚比上次更加深不可测了!他指尖那混沌光芒,是真的能毁我根基!为了一个玄元控水旗,赌上血海本源,值得吗?’
‘鸿钧之道……需先天灵宝斩尸,我灵宝本就不多,失了玄元控水旗,几乎自断圣路!可鸿钧真的会给我圣位吗?紫霄宫中六个圣位,可有我冥河一席?’
‘地道神位……执掌轮回……若真如他所言,权柄不逊圣人……那才是真正适合我冥河的道路!血海本就与幽冥、死亡相近!此乃天作之合!这巫刚虽蛮横,却似乎从不虚言……他既然敢给出承诺,或许……或许真有几分把握?’
‘赌了!必须赌一把!鸿钧之路已近乎断绝,这地道神位是我唯一的希望!与其守着玄元控水旗在这血海苟延残喘,永无出头之日,不如拼一把!用此旗,换一个登天之阶!值得!’
对巫族力量的敬畏,对上次惨败的恐惧,对鸿钧之道的绝望,以及对那“地道神位”所带来的无上权威和超脱血海束缚的极致渴望,如同四股狂暴的洪流,最终冲垮了冥河老祖所有的犹豫和抵抗。
他眼中的凶光、不甘、挣扎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为一种认命般的颓然,以及一种押上一切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你,所言……可真?”
冥河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两片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了他巨大的气力。
“吾巫刚,言出法随,从不虚诺。”
巫刚语气平淡,却重若洪荒神山,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冥河死死盯着巫刚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眸子,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欺诈或动摇。
良久,他猛地一咬牙,脸上闪过极致肉痛、仿佛被硬生生剜去心头肉般的扭曲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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