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截教。
通天教主正立于漫天剑气形成的诛仙阵图虚影之中,指诀引动,四道煌煌剑意如同毁灭之源,冲霄而起。
蓦地,他剑势一收,漫天剑气如同百川归海般敛入体内。
通天教主凌厉如剑的目光骤然投向不周山方向,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异,随即嘴角勾起,化为毫不掩饰的饶有兴味之色。
“有点意思!当真有点意思!”
通天教主抚掌轻笑,眼中闪烁着见猎心喜的光芒,
“集一族之气运意志,硬生生在这铁板一块的天道之下,撬开了一道缝隙?这巫刚,果然是个不肯安分的主,总能搞出点新花样!”
他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人道……众生之道?不求至高,但求自立?或许,这又是一条别开生面、直达本心的通天蹊径?”
通天教主本性率真,主张截取一线天机,有教无类,对于任何敢于挑战既定规则、打破陈腐枷锁、自行开辟道路的行为,都天然带有极大的好感和认同。
人道的苏醒,在他眼中,非但不是悖逆,反而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
……
西方,贫瘠荒凉的须弥山。
接引道人常年愁苦的脸上,此刻更添了三分悲戚,仿佛整个西方的苦难都压在了他瘦削的肩头。
而一旁的准提道人,则是双目放光,如同看到了绝世珍宝,死死盯着东方那股勃发的人道气运。
“师兄!机缘!天大的机缘啊!”
准提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急促,抓住接引的袖袍,
“人道苏醒!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族这未来天地主角,拥有了独立于天道之外的气运源泉!若能设法引渡这股庞大气运注入我西方,何愁我西方大地不能兴盛?何愁我西方教义不能广传?”
接引道人闻言,脸上的悲苦之色稍稍减退,浑浊的眼眸深处同样迸发出精明的算计光芒。
他缓缓颔首,声音依旧带着固有的苦涩腔调:
“然也。此气运勃发,煌煌如日,正是与我西方教大兴有缘。只是……那崆峒印乃巫刚亲手所铸,更与人道本源绑定,强行图谋,恐难得手,反遭反噬。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耐心等待,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两位西方教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深植于骨髓的、对振兴西方的渴望,以及面对“有缘”之物时毫不掩饰的贪婪。
人道的苏醒,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亟待瓜分的巨大蛋糕。
……
昆仑山,道教。
太清老子漠然端坐于风火蒲团之上,头顶阴阳二气流转,演化太极道图,仿佛已神游太虚,超然物外。
然而,就在那一声宣告人道苏醒的浩瀚心跳响彻洪荒,崆峒印的玄黄神光映照四极八荒的瞬间!
老子那仿佛亘古不变、清静无为的淡漠道心,猛地、剧烈地悸动了一下!
一种极其突兀、微妙难言、甚至带着一丝空落落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浮上心头。
那不是对危机的预警,也不是对机缘的感应,更像是一种……冥冥中的“缺失”之感。
仿佛一件原本与他自身道途、与他未来立教根基、与他太清圣人气运紧密相连、甚至命中注定该由他执掌或与之产生深刻关联的至关重要之物,在某个最为关键的时间节点上,被一股蛮横而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截断、剥离了出去!
他下意识地运转起独门神通,心神沉入冥冥天机,试图抓住那一闪而逝、让他道心不稳的奇异感应。
但此刻的天机,尤其是关乎新生的人族、关乎那异数般的崆峒印,仿佛被投入了墨池,又被一只大手强行搅乱,蒙上了一层连圣人也难以彻底看穿的浓雾。
他凭借圣境修为,勉强“看”到了那方悬浮于人族祖庭之上的玄黄大印,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磅礴气运与镇压一族命脉的厚重伟力,甚至隐约洞察到了印身之内那蕴含的三千大道法则碎片流转的痕迹。
此宝,确实玄妙非凡,堪称人族镇族之基石,气运之载体。
但……这与他太上老子,有何干系?
老子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罕见地掠过了一丝极淡极淡的困惑与不解。
他无比确信,方才那一瞬间让他道心震颤的悸动与缺失感,绝非错觉,定是触及了某种深植于天道轨迹深处的因果线。
似乎,在原本清晰的天道衍化中,他与人族,与某种类似象征“权柄”或“教化”的器物之间,本该有一段极深、甚至无法分割的因果纠缠。
这段因果,或许关乎他未来立教成圣的契机,或许关乎他人教道统的根基与气运兴衰。
可现在,这段至关重要的因果……断了?
或者说,被人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强行改写了源头与归属?
是谁?
巫刚?
老子的目光仿佛穿透虚空,再次落向了真界盘古殿的方向。
是因为他提前铸就了这崆峒印,并将其彻底与人道本源绑定,从而……硬生生夺走了本该属于他太清老子,在某个未来节点,与人族气运深度交织、甚至执掌其部分权柄的“机缘”或“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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