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宅!宅宅!我的儿啊——!” 陈玉梅对着话筒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泪水决堤般涌出,“你在哪里?告诉妈妈!你到底在哪啊?!” 她的声音因极致的悲痛和吸入的烟尘而剧烈咳嗽,破碎不堪。
江卫国挣扎着靠过来,靠在妻子身边,用染血的手臂支撑着她,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闪烁的屏幕,坚毅的下颌线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紧绷、颤抖。
电话那头,江宅的声音在剧烈的干扰中艰难穿透:“…妈…我在…灵魂列车……别哭…” 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湮灭。
就在这一刻,江宅透过那微弱到极致的信号通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意识中“看清”了父母此刻的模样——父亲江卫国,肩背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半身工装,那张向来坚毅如山的面庞此刻沾满尘土、汗水和血迹,深刻的皱纹里写满了疲惫与担忧,只有那双紧盯着电话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亮得惊人。母亲陈玉梅更是狼狈到了极点,头发散乱,脸上泪痕、血痕与污迹交错,脖子上那道深紫色的勒痕触目惊心,她死死抓着电话的手骨节发白,身体因哭泣和恐惧而剧烈颤抖。他们看起来那么苍老,那么脆弱,那么……陌生。一股尖锐的酸涩猝不及防地贯穿了江宅的心脏,远比灵魂撕裂的痛楚更让他窒息。
时间在意识中被无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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