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周围那些幸存的暴徒,此刻早已吓破了胆。老大突然遭受如此恐怖的反噬,让他们眼中的癫狂彻底被恐惧取代。看着江宅虽然虚弱但依旧挺立的身影,看着那把黯淡却依旧指向他们的幽蓝长刀,再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甚至开始悄悄地向泥沼范围外退缩。
冰冷的寂静再次笼罩了这片区域,只剩下杰克痛苦的喘息和污血滴落在地板上的“嘀嗒”声。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如山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咚。咚。咚。
伊万迈着坚定的步伐,从秩序之墙后走了出来。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挡在了江宅与杰克之间,也隔断了杰克那充满无尽怨毒的视线。他看都没看跪地挣扎的杰克,灰蓝色的右眼中,深红的扫描光芒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审视,落在江宅身上。
“够了,杰克。” 伊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灵魂的耳中,“规则已经判定。你的‘大餐’吃完了,虽然噎着了,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他的话毫不留情,点明了杰克因贪婪而自食恶果的本质。
他的目光转向江宅,那审视中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不再是单纯的怀疑,而是混合着评估、一丝微不可察的认可,以及更深沉的警告。
“乘务员。” 伊万的声音依旧低沉,“你的‘刀’,今天算是见过了血,也看到了这滩浑水下的石头。但记住,” 他微微停顿,视线扫过江宅疲惫的身躯和黯淡的荆棘刀,“看清石头,不代表你能搬走它,更不代表你有能力填平这潭浑水。7G车厢的秩序…比你想象的更重,也更脏。”
他最后看了一眼杰克那副凄惨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同情,只有冰冷的漠然:“带着你的人,滚回你的角落。在你能控制住自己体内那些‘小可爱’之前,别再来这片区域。否则…” 伊万没有说下去,但他身上那股如山如岳的铁血气势陡然提升了一瞬,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杰克及其残存手下的灵魂深处!那几个暴徒如同惊弓之鸟,连滚带爬地冲向杰克,七手八脚地架起还在痛苦痉挛的老大,头也不敢回地朝着车厢最混乱、最肮脏的深处仓惶逃窜,很快消失在弥漫的硫磺黑烟和扭曲的阴影里。
伊万不再理会逃窜的败犬,目光重新回到江宅身上,带着一种长辈审视后辈完成初次试炼的复杂感。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微微颔首,随即转身,如同来时一般沉默而坚定地走回自己的阵营。他身后的秩序之墙无声地合拢,将那些惊魂未定的普通乘客重新护在身后。
战斗结束。血腥的祭礼落幕。三名日军战犯彻底化为乌有,成为了滋养杰克疯狂与反噬的养料,也成为了这节车厢无数悲剧中微不足道的一笔。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污秽与死寂。
江宅依旧站在原地,如同钉在腐蚀地板上的标枪。他缓缓垂下手中的荆棘刀,刀尖无力地触碰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叮”声。汗水早已浸透了他虚幻的衣衫,沿着额角滑落,滴入脚下被杰克泥沼侵蚀出的焦黑坑洼中,发出“嗤”的轻响。
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从紧握刀柄的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再狠狠冲刷着灵魂核心。灵魂屏障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被污秽能量侵蚀后留下的暗色斑点,传来阵阵幻痛。
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紧握刀柄的双手。虎口早已崩裂,渗出丝丝缕缕淡蓝色的灵魂光雾——这是魂体受创的迹象。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僵硬、苍白。荆棘刀传递来的疲惫与微弱的哀鸣清晰可感,刀身上的幽蓝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荆棘鸟的暗纹也显得有些模糊,显然在对抗杰克污秽能量的侵蚀中损耗了本源。
目光缓缓扫过狼藉的战场。
永野少佐被吞噬的位置,只留下几道被腐蚀得更加严重的焦黑痕迹,还有几粒微小的、如同凝固血痂般的暗红色晶体碎屑,散发着微弱的硫磺甜腥气——那是红晶渣的残留,价值极低的残渣。
小原和松本消失的地方,更是连残渣都没有,只有一片颜色更深、怨念气息更浓的污渍融入地板。
杰克留下的,除了大片的腐蚀坑洞,就只有一滩尚未干涸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污血。
这就是结局!
三个罪孽滔天的战犯,以最痛苦、最卑微的方式,成为了他人力量的祭品。而他,江宅,7G车厢的新任乘务员,拼尽全力,甚至付出了创伤的代价,最终也只是像一个无力的旁观者,目睹了这场血腥的仪式,并“侥幸”利用规则和对方的破绽,暂时逼退了疯狂的掠食者。
无力感。一种冰冷的、沉重的、源自实力鸿沟的无力感,比杰克泥沼的侵蚀更加深入骨髓。
他救不了任何人。他甚至无法真正阻止杰克。他唯一做到的,只是在生死边缘游走,窥见了一丝黑暗的真相,并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刻,留下了一道微不足道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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