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工笔或写意。画中的杨贵妃,正定格在一个极尽曼妙的舞姿回旋瞬间!她的身体仿佛带着残影!飞扬的霓裳羽衣,裙摆旋开的涟漪,发髻上步摇欲坠未坠的珠串,甚至她微微侧首时,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切都凝固在画纸上,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递出“动”的韵律!仿佛下一刻,画中人就要旋舞而出!
“这…这…”杨贵妃纤手掩住红唇,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与迷醉。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动态”以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凝固在画中!这已非画技,近乎妖法!
吴道子死死盯着杰克的画作,脸上的自信与从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震撼与一丝…落寞。他一生追求“气韵生动”,力求笔下人物呼之欲出。可眼前这幅画,那画中人何止呼之欲出?她分明就在动!在呼吸!在回旋!在对他微笑!这已超越了他对“画”的认知极限!
良久,吴道子长长吐出一口气,对着杰克,对着那幅画,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与由衷的折服:“神乎其技!老夫…不如!此画已得造化之真髓,非人间笔力可及!”
玄宗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本想借吴道子之手压一压这些“奇人”的气焰,却不想反被对方以如此惊世骇俗的方式彻底碾压!帝王颜面,岂容轻慢?
“果然…神乎其技。”玄宗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锐利如刀,射向杰克,“然,画中之美,终是虚影。杰克先生既能令墨龙破纸腾空,不知…能否让这画中美人,也走下画来,为朕与爱妃,再舞一曲《霓裳》?” 这已不是请求,而是不容置疑的挑战与刁难!让画中人变成真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亭内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杨国忠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吴道子愕然抬头。
杨贵妃也惊疑不定地看着皇帝。
江宅与肖华交换了一个眼神,肖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杰克沉默片刻,迎着玄宗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陛下,画中龙魂,源自天地星宿与青莲居士诗词龙魄,其力至刚至阳,故能显化。而欲令画中凡俗人物活现,则需…引动其本尊一缕生机为引,再赋以契合其神韵的绝妙诗词为魂,最终…仍需借星辰之力,激活其生机灵韵,方有一线可能。三者缺一不可。”
玄宗眼中异芒大盛!生机?诗词?星辰之力?这三者…不正对应着他最想探查的三人吗?贵妃的生机…李十二的诗词…江宅的星辰之力!他几乎要大笑出声,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好!”玄宗断然道,“所需何物,尽管取用!爱妃,为这千古奇观,就委屈你片刻了。”
杨贵妃看着皇帝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狂热,又看看杰克画中那动人心魄的自己,心中既惊且奇,终是缓缓点头:“能为陛下解颐,妾身…愿意。”
一名训练有素的宫女,手持一根细如牛毛的金针,在杨贵妃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刺破了她左手无名指的指尖。一滴饱满、殷红、仿佛蕴含着无尽生命华彩的血珠,缓缓渗出。
杰克用一支特制的、洁白如玉的细小毫笔,极其珍重地蘸取了这滴血珠。他走到自己的画作前,笔尖轻点,将那滴贵妃心血,如同点睛之笔,细致地描绘在画中女子霓裳羽衣的衣带飘飞处。一点朱红,瞬间点亮了整个画面,赋予其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悸动!
“魂来!”杰克沉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酒鬼李白身上。李白抱着酒葫芦,深吸一口气,排开众人,走到画前。他望着画中那栩栩如生、翩然欲舞的贵妃,又瞥了一眼亭中雍容华贵的真人,眼中醉意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灵浩渺的诗意。他提起御案上备好的紫毫笔,饱蘸浓墨,在那画作空白的天际处,挥毫泼墨,笔走龙蛇:
“云袖轻扬九霄雾,霞绡旋舞流云驻。
月魄惊鸿踏雪轻,回风乱雪落花舞。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曲霓裳羽衣罢,人间犹自忆惊鸿!”
诗句落成,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灵动的仙气与对绝美舞姿的极致礼赞!诗成瞬间,画中女子衣带上的那点朱红血痕,仿佛被诗句唤醒,氤氲开淡淡的霞光,与墨字交相辉映!
“灵来!”杰克再喝。
江宅一步踏至画前。他闭上双眼,灵魂深处,那枚星怒裂尘石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星芒!沟通天地灵犀的感应之力被催动到极致!这一次,他不再引动磅礴的苍龙七宿星力,而是将感应精准地投向夜空中那些象征阴柔、华美与生命律动的星辰——太阴星的柔辉,织女星的灵巧,以及北斗七星中象征生命的“生门”之力!三道性质迥异却同样精纯的星辰之力,如同涓涓细流,跨越时空,汇聚于他并拢的指尖!
他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清冷、灵动又蕴含生机的星辉,对着画中女子的双眸,凌空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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