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废墟上,尘埃如金粉,在破败穹顶漏下的光束中沉浮。孽龙敖瑞单膝跪地的庞大身躯如同一座被诅咒的黑色山峦,暗紫色的咒文在他鳞甲上明灭不定,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灵魂被禁锢的沉重回响。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只有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狂跳。
江宅身体晃了晃,强行咽下喉咙里的腥甜。他低头看向手中那枚变得无比黯淡、几乎失去所有色彩的熊猫信笺,川哥那标志性的黑眼圈此刻淡如烟痕,灵性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一股揪心的痛楚攥紧了他的心脏。
“川哥他…”江宅的声音干涩沙哑。
李秀宁无声地靠近,清冷的眸光扫过信笺,又落在江宅身上。
“灵体本源受创过剧,几近溃散。”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需执念墨锭为引,辅以精纯魂力与承载强烈情感意志之物,方能缓慢修复其灵性根基。”
“承载强烈情感意志之物?”江宅猛地想起什么,手指在储物戒上一抹,哗啦啦倒出一大堆泛黄、卷边、甚至带着暗褐色陈旧血迹的纸张书信——正是他从藏经阁深处带出的那些云台宗阵亡弟子的家书!
“这些…可以吗?”他捧着那些沉甸甸的纸张,仿佛捧着无数未曾熄灭的魂火。
李秀宁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寒星落入了深潭。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封字迹娟秀、却被泪水晕染开的信笺,指尖拂过上面“吾儿安好,母盼归期”的字样,感受着那跨越时空依旧炽烈的思念与担忧。
“极好!”她斩钉截铁,“亲人之思,爱侣之念,同袍之谊,赴死之志…这些汇聚了最纯粹、最坚韧人性光芒的执念,正是滋养器灵、重燃灵性的无上宝药!远胜寻常天材地宝!”
就在这时,林悦搀扶着气息奄奄的玄真子,艰难地从密室入口走了出来。老道形容枯槁,面如金纸,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力气,浑浊的目光却第一时间落在了江宅手中那一大叠家书上。
“你们…去过藏经阁了?”玄真子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江宅连忙点头,恭敬地将书信小心收起。
玄真子疲惫的目光在江宅脸上停留片刻,尤其在看到他额头上那黯淡却依旧存在的守护者烙印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与更深的期许。他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那列车的…真相?”
江宅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震撼与线索串联起来:“是,师父。弟子看到那些仙族文字记载…云台宗并非毁于魔修之手,而是被叛徒释放的‘渊’之污染所灭。那种腐蚀神识的剧毒,名为‘七情引’!而‘渊’…因逃脱导致第七节车厢坠毁在远古地球,形成昆仑秘境。车厢幸存乘客,那些巨人,重新关押了‘渊’。其中一名女祭司‘女娲’,窃取了车厢部分核心能量,结合自身基因创造了人类…”
他顿了顿,环视周围被真相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继续道:“后来,人类进入修仙时代,师父您发现了昆仑秘境,却因此怀璧其罪,被各大宗门围攻,这才有了后来的约定共同开发…直至魔修破坏封印,‘渊’的力量重新泄露…弟子猜想,师父您后来必定是找到了方法,想要重新修复车厢,彻底镇压‘渊’,避免浩劫…”
江宅的目光投向远处那如同沉睡凶兽般的7G车厢轮廓,声音陡然变得凝重:“可为什么…列车7G车厢第二层关押的,却是孽龙、巨妖、化音兽、鬼王这四大恶魔?莫非…‘渊’被镇压在更深处的第三层?”
“第三层”三个字一出,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连单膝跪地的敖瑞,那被咒文覆盖的眼皮似乎都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玄真子艰难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缓缓摇头:“镇压‘渊’?为师…哪有这等通天彻地之能…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暗金色的血沫从嘴角溢出,被李秀宁用一方素帕轻轻拭去。
喘息稍定,玄真子的眼中流露出追忆与敬畏:“为师…不过是侥幸找到了上古车厢的残骸碎片…并成功修复了其中一部分…通讯阵列…意外…联系上了…‘他们’…”
“他们?”江宅追问。
“‘牧夫座星环快线’…真正的掌控者。”玄真子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重量,“他们将‘渊’的此次逃脱,定性为‘严重越狱事件’。派出…一位‘特使’…以无上伟力,将‘渊’重新镇压,并协助我等幸存者…建造了新的…第七节车厢替代品…完成后,便将‘渊’押解回了…牧夫座深层监狱…那被镇压在昆仑秘境的,确实只是‘渊’的一道…强大分身罢了…”
众人听得心神摇曳,仿佛窥见了浩瀚星海的一角。地球之外,竟有如此恢弘的文明与力量!
“为师因引导有功…获封为…这节临时车厢的…见习列车长…”玄真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职责是…观察、记录…并保护地球人类文明的火种…直到它足够强大…或自然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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