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的空气瞬间冻结。雪狼族勇士们齐齐起身,喉间发出威胁的低吼,手按上了腰间的石斧骨匕。
李秀宁瞳孔骤缩,右手闪电般按上了腰侧箭囊里的破甲箭镞,冰凉的触感让她强迫自己冷静。
李白的手已悄然虚按腰间,那里虽无剑鞘,一股无形的锐利剑意却仿佛要透体而出。
周素芬下意识地向前挪了半步,似乎想用自己稍显丰腴的身躯挡在惊恐的杰克前面。
牛九酒面如土色,双腿筛糠般抖动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完了!交涉彻底崩盘!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在这狭窄的雪窟里,面对这群暴怒的冰原巨汉和他们那门板大小的凶器,革命军这几个人恐怕瞬间就会被砸成肉泥!
格鲁姆酋长身上爆发的狂怒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风暴,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握着那柄骇人狼牙棒,独眼如熔岩般扫过革命军众人,最终,那燃烧着怒火的视线凝固在杰克那张因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足足有三秒!
就在杰克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那目光点燃时,格鲁姆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没攻击任何人。
他猛地一个旋身,庞大的身躯带起强劲的风压,沉重的脚步咚咚作响,几步就跨到了雪窟最内侧一处用巨大冰砖垒砌、覆盖着厚厚兽皮的“仓库”门前。只听一声闷吼,格鲁姆单手粗暴地扯开兽皮门帘,弯腰钻了进去。里面传来沉重的拖拽声和某种巨型骨骼被移动的刺耳摩擦声。
几秒钟后,在革命军惊愕的目光中,格鲁姆拖着一个庞然大物重新出现在火光下。
那是一只早已冻僵死亡的冰原猛犸!即使蜷缩着,庞大的身躯也几乎塞满了洞穴一角。灰褐色的长毛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和尘土,粗壮如石柱的四肢僵硬地扭曲着,两根弯曲的象牙如同巨大的死亡镰刀,尖端泛着幽冷的光泽。尸体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极寒冻结的复杂气息,熏得人几欲作呕。
格鲁姆酋长独眼中燃烧的怒火并未平息,反而像是转化成了另一种更为炽烈的情绪。他踏前一步,双手紧握那骇人的狼牙棒,全身虬结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铁,随即发出一声震得雪窟顶簌簌落下冰屑的狂野战吼:
“吼——!!!”
狼牙棒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呼啸砸落!目标——猛犸尸骸右前腿的膝关节!
“咔嚓——轰!!!”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骼彻底粉碎和冰块爆裂的恐怖巨响炸开!猛犸那条比成年男子腰还粗的巨腿,竟被这一击硬生生从关节处斩断!断裂的巨大腿骨茬口狰狞,连着冻成深紫色的肌肉组织和皮毛,被巨大的冲击力抛飞,“咚”的一声闷响,砸落在李秀宁等人面前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冻土碎渣。
篝火被劲风压得几乎熄灭,昏暗的光线下,格鲁姆酋长胸膛剧烈起伏,独眼死死盯着革命军众人,那眼神里再无一丝凶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不容拒绝的豪迈与真诚!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向地上那条还冒着丝丝寒气的巨大猛犸腿,又用拳头重重捶打自己岩石般坚硬的胸膛,发出“咚咚”的闷响,喉咙里滚出几个清晰而沉重的音节:
“嗷!恰!恰克!(吃!好的!朋友!)”
牛九酒终于从极度的惊吓和震撼中找回一丝神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他说…最好的肉…给朋友…吃…不吃…就是看不起…雪狼勇士!”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笼罩着雪窟。只有篝火艰难地重新窜起微弱火苗,舔舐着空气里弥漫的冰冷血腥气和猛犸尸体特有的腐寒味道。
杰克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眼前这条比他还高、硬得像千年玄冰、表面还覆盖着冻土和血污的猛犸腿,脸上血色褪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白素来潇洒的脸上也破天荒地僵住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指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能崩碎牙口的恐怖硬度。他清了清嗓子,凑近李秀宁,用微不可闻的气声疯狂吐槽:“李将军…这…这玩意儿拿来当攻城锥都嫌硬!砸核桃都得挑最软的砸!难道要我们抱着这冰疙瘩啃?这雪狼族的待客之道…未免太硬核了些!”
李秀宁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她也有些束手无策。破甲箭或许能穿透冻肉,但用来切肉?未免太过荒唐。眼前这东西,寻常刀剑砍上去,只怕连道白印子都留不下。难道真要上演一场革命军在雪狼族地盘上用牙齿挑战冰川期冻肉的惨剧?这画面想想都让她头皮发麻。
就在空气凝结、革命军众人进退维谷之际,一个温和又带着点无奈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呃…要不…让我试试?”
周素芬往前走了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她圆润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朴实,甚至带着点乡下厨娘特有的憨厚。她指了指地上那条庞大的猛犸腿,又指了指篝火上架着的那口革命军用来煮雪水的行军大铁锅,眼神却很笃定:“骨头硬,汤不怕。再配上些暖身子的‘好东西’,说不定…能熬出一锅好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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