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铁,残星被硝烟熏得只剩几缕微光。主战场的厮杀声浪震得地皮发颤——刀剑碰撞的火星溅在焦黑的帐篷上,断箭插在翻起的泥土里,偶尔有濒死者的闷哼被夜风卷走。就在这片混乱中,两道黑影贴着营地边缘的矮树丛疾掠,身姿比暗夜狸猫更迅捷,衣袂擦过草叶时连露珠都未惊落。
左侧身影突然矮身,指尖在腰间短刃上一旋,正是执法堂的赵磊。他瞥见前方篝火旁有个黑衣人正低头擦拭弩箭,脚跟在地面轻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扑出,左手精准扣住对方后颈,右手闪电般捂住那张正要呼喊的嘴。黑衣人喉咙里发出的挣扎声,手腕反折想抽腰间短刀,却被赵磊膝盖顶住后腰,只听的一声轻响,对方胳膊便软垂下来。
几乎同时,右侧的钱蓉已欺身到近前。她手指如蝶翼般在黑衣人怀中摸索,避开腰间的毒囊和靴筒的匕首,指尖触到一个硬皮卷轴时,猛地用力一抽——密信被她攥在掌心,封蜡上的血色骷髅印记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搞定。钱蓉低声道,将密信塞进袖中,又从腰间解下绳索,三两下便把瘫软的黑衣人捆了个结实。
堂主!赵磊拖着被堵住嘴的信使,钱蓉在旁警戒,两人一前一后朝营地东侧的高坡跑去。夜风掀起他们额前的碎发,汗珠子顺着钱蓉的下颌滴在草地上,赵磊拖着人跑了几十步,手臂肌肉绷得发酸,却不敢放慢速度——刚才动手时惊起了远处的巡逻哨,已经有脚步声朝这边来了。
高坡上,林清月正倚着一棵焦树观察战局。她一身玄色劲装,裙摆沾着泥点,长剑斜插在地面,剑柄上的玉佩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听到喊声,她抬眼望去,见赵磊和钱蓉拖着个黑衣人奔来,信使还在徒劳地扭动,嘴里塞着布团,眼神凶狠如困兽。动静小点。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朝坡下的暗哨位置点了点,刚解决三个,别引来更多。
赵磊喘着气把信使扔在地上,钱蓉蹲下身扯掉他嘴里的布团,又用刀背拍了拍对方脸颊:说!你们营里还有多少人?信使梗着脖子瞪林清月,眼神里满是怨毒:妖女!等我教主力破阵,定将你们挫骨扬灰......话没说完就被赵磊一脚踩住脚踝,痛得闷哼出声。
林清月没理会信使的叫嚣,从钱蓉手里接过密信,转身走到篝火旁。跳动的火焰舔着木柴,将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她指尖捏着密信边缘,轻轻一撕,封蜡裂开,展开信纸时,泛黄的宣纸上爬满了潦草的字迹。
碧水宫遣三百死士,由右护法带队;黑风谷残余部众二百,携 trebuchet(投石机)埋伏西侧山道;血影教......林清月逐字读着,眉头渐渐蹙起。当看到半月后子时,三路合围青云宗,主攻伴生灵液泉眼与丹堂药材库时,她指尖猛地收紧,信纸边缘被捏出褶皱。
【碧水宫去年被咱们端了老巢,宫主的独子死在灵液泉边;黑风谷上个月的围剿中折了三位长老,残余势力恨不能生食咱们的肉;血影教更别提,教主的左膀右臂就是被大师兄废的......这三家凑在一起,哪是联手,分明是复仇者联盟现场。】她心里冷笑,目光扫到落款处的李莫愁亲启,【新任教主刚坐稳位置就敢动这么大手笔,是怕底下人不服,想拿咱们宗门立威?】
正思忖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从斜后方袭来!林清月心头一凛,正要侧身,却听身后传来破空之声——清月小心!是大师兄凌云霄的声音!几乎同时,一道雪亮的剑光如匹练般横亘在她身前,精准斩向那道黑影。
嗤啦!黑色毒囊在空中裂开,墨绿色的粉末如烟雾般散开,却被剑光带起的气浪卷向一旁,溅在草地上滋滋作响,草叶瞬间枯黄。林清月回头,只见凌云霄持剑而立,玄色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剑刃上还沾着未散的毒粉,正一点点化作青烟。而刚才掷毒囊的黑衣人已转身遁入黑暗,只留下一道仓皇的背影。
多谢大师兄。林清月按住狂跳的心脏,刚才若不是凌云霄反应快,此刻她怕是已毒发倒地。凌云霄收剑入鞘,眉头紧锁:此地不宜久留,先撤回宗门。
当晚三更,青云宗执法堂的烛火亮了一夜。掌门坐在首座,手里捏着那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在他膝盖上摊开,三路兵力部署、进攻时间、目标地点,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碧水宫三百死士都是练家子,黑风谷的投石机能轰开西侧山门,血影教的毒术防不胜防......他声音沙哑,扫过堂下的长老们,咱们宗门能调动的弟子不过五百,还要分守四处要地,这三路夹击......怕是难以周全。
堂内一片寂静,烛火摇曳着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个个面色凝重。林清月站在弟子列首,垂眸看着地面,心里却已飞速盘算起来。【兵力不够?硬碰硬就是找死。不过这些人本就各怀鬼胎,碧水宫想要灵液泉的伴生灵,黑风谷惦记丹堂的药材,血影教想抢功劳......正好,让他们自己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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