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李泽俊立刻明白贺贤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正是狮城的首位管家。
“后来我们也曾支持过不少人,不再执着于建国,只希望有人能具备足够的影响力,压制住本地的排华情绪,让华人能在南洋站稳脚跟。
但可惜的是,这些人最后都失败了。
如今我已经快走到人生的尽头,而希望也似乎越来越渺茫……”
贺贤的声音逐渐低沉,就像他心中那一点点熄灭的信念。
“所以,贺先生,您是觉得我有这个可能?”
李泽俊终于明白了贺贤的真正用意,也理解了他为何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澳岛的一切交到自己手中。
“阿俊,如果你没有在金山角做出那样的成绩,如果你没有在港岛与洋人斗得那么坚决,我都不会考虑你。
人老了,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想拼一把,至少可以无憾地离开。”
贺贤缓缓地说着。
还没等李泽俊回应,贺贤又继续说道:“阿俊,我们这代人,是最后一批真正经历过民族冲突与挣扎的人。
等我走了,我的下一代继承了我的一切,他的目光最多只会在澳岛,甚至再远一点也只到港岛为止。
到那时候,真的就再也没人会去想这些事了。”
贺贤说到这里,轻轻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不过,阿俊,你也不必太有负担。
我们这几个老头拼了一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你做不到,也很正常。”
“贺先生,光凭您刚才说的这些话,就足以让我敬重。
我不敢说我自己能做得多好,但我会尽我所能,全力以赴。”
李泽俊看着贺贤,看着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神情庄重,语气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明明已经富可敌国,可以安享世间所有荣华富贵,却依旧愿意为了族群的未来去抗争,这样的人,值得李泽俊由衷的敬佩。
“阿俊,谢谢你。”
贺贤也望着李泽俊,郑重地说道。
随后,他继续说道:“阿俊,我所在的组织,名叫南洋华人同盟。
过些日子,我带你去见见其他几位老前辈,让他们也认识一下你。”
“另外,阿俊,既然你愿意帮我这个老头子,那我再和你说说南洋的华人势力分布。”
“虽然大家都属于华人圈子,但并非每个华人都值得信任,甚至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其实是坏人。”
“这跟他们各自发家的方式有关。
比如嘉庚先生,他是靠着经商起家,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在南洋闯出一片天地,最终成为富豪。
这种靠自己打拼出来的人,往往更懂得饮水思源,不会忘记自己的根源。”
“而另一类华人则不同,他们不是靠自己奋斗,而是通过与当地掌权者拉近关系,获得包税权、专营权等特殊待遇,才逐渐发展起来的。
这类人,洋人掌权时他们巴结洋人,本地人上位后又转头讨好本地人。
对他们来说,真正的朋友是统治者,而我们这些普通华人,反倒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对这样的华人,阿俊,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再三提防。”
……
贺贤将自己的多年心得毫无保留地讲给李泽俊听,讲得细致入微,毫不含糊。
等他说完这番话时,时间早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阿俊,夜深了,我年纪大了,实在撑不住,得先回濠江了。
聂傲天的股份、赌船公司的股权,还有我贺贤的那一部分,你明天让律师来办理交接。
至于濠江的那帮黑帮,你想什么时候动手,随你安排。”
贺贤微笑着对李泽俊说道。
“贺先生,我这个人做事喜欢趁热打铁,既然你已经把机会摆在我面前,那我也就没必要等到明天了。”
李泽俊同样笑着回应。
对他来说,只有真正到手的东西,才算是自己的。
“哈哈哈,阿俊,有胆量就好。
不过动手时要干净利落一些,别把动静闹得太大。”
贺贤拍了拍李泽俊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他即将走出门时,突然又回头看向李泽俊,笑着说道:“人老了,记性真差,差点忘了我在濠江还给你留了一份特别的惊喜,今晚就能享用,味道可比那帮黑道强多了。”
“贺先生,什么惊喜啊,这么诱人?”
李泽俊有些好奇地问。
“到了濠江,你自己去取。”
贺贤冲他眨了眨眼,带着几分神秘感,再次转身离开。
“这老爷子,还挺会卖关子。”
望着贺贤离去的背影,李泽俊低声嘀咕了一句,但他心里清楚,贺贤这次的“礼物”确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想到这里,他拿起身边的卫星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力王,是我。”
电话一接通,李泽俊开口说道。
“俊哥,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头的力王,此时还在贺新家“做客”。
“今晚辛苦你和阿修一趟,把号码帮的崩牙驹,水房的摩罗炳,全都处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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