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盯着吴坤心脉里那块发烫的黑晶,指尖微微发颤。他没再往下探,怕一用力就把人最后一点生机扯断。风卷着灰扑在脸上,他抬手抹了把,掌心裂口又渗出血来,顺着指缝滴到地上,砸出一个个小黑点。
那本残册还揣在怀里,贴着胸口的位置,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一点凉意。他低头看了眼,没拿出来,而是先把吴坤往墙根挪了挪,背靠着断石,免得他滑倒。然后盘膝坐下,把人上半身轻轻扶进自己怀里,一只手贴在他后背掌印处,继续往外引那股阴毒。
引得极慢,像从干涸的井里一瓢一瓢舀水。每拉出一丝黑气,识海里的混沌气旋就晃一下,像是随时会停。他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先得倒。
可吴坤的呼吸已经快没了,再不把毒清干净,撑不过半炷香。
他咬牙,另一只手探进怀里,把那本《星斗诀》下卷抽了出来。册子轻得像没重量,封皮焦了一角,三个字“星斗诀·下”歪歪扭扭。他用拇指蹭了蹭,忽然想起吴坤临晕前说的那句话——“这是封印法……混沌青莲子的”。
他盯着那行字,慢慢把神识探过去。
刚一触到纸面,眉心猛地一刺,像是有根针扎进了脑子。他闷哼一声,神识立刻缩了回来,额角冷汗直冒。再看那册子,封皮上多了道暗红色的符文,像是用血画的,此刻正微微发烫。
他明白了,这东西被人下了禁制,神识不能碰。
他低头看着掌心还在流血的裂口,忽然抬手,把血抹在符文上。
血一沾上去,那符文就“滋”地一声冒起一缕青烟,像是烧红的铁进了冷水。他疼得整条胳膊一抽,可没缩手,继续把血往上抹。符文开始裂开细纹,像干透的泥地。
他喘了口气,再次把神识探过去。
这次没再受阻。神识刚落进册子里,灵魂空间猛地一震,混沌青莲子虚影浮了出来,静静悬在气旋中央。紧接着,册子上的文字自动浮现,在他识海里展开成三页残法。
字迹古拙,断断续续,但意思清楚:心渊封禁术,以血启之,魂祭之,莲出混沌,封于心渊。
他盯着那行字,心底泛起一阵寒意,直觉告诉他,其中隐藏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和危险。
陈凡细细思索着,忽然恍然大悟,《星斗诀》残卷既然提到了混沌青莲子的封印法,那很可能这禁制也是为了保护这封印不被随意解开,而自己刚才通过血解开禁制,也许正是混沌青莲子选中自己的一种证明,因为只有它的认可之血才能做到,想到这里,他看向吴坤的眼神愈发复杂。
他低头看吴坤,这老头刚才划地那一下,拼的不是力气,是命。那一道斜线,不是随便划的,是他想说的最后一个字的起笔。
“门”。
他伸手蘸了点地上的血,在石板上重新描了一遍那道痕迹。笔锋从右上往左下斜拉,收尾带钩,和玄一门典籍里“门”字的写法一模一样。不是“问”,不是“闪”,就是“门”。
可“门”指什么?
他闭眼回想残册里的内容,忽然注意到一句夹在中间的小字:“玄一门根在彼处”。彼处?哪是彼处?
他猛地睁开眼。
玄一门三百年来没人提过宗门起源。典籍里只说创派祖师夜观星象,得道于山巅,可没人知道那山在哪。吴长老生前偶尔提过一句“星斗台不是终点”,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话里有话。
星斗台是玄一门禁地,历代掌门闭关之处,传说台下埋着一块星石,能通天意。可如果“门”指的是宗门之根,那星斗台或许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他低头看吴坤,这老头知道太多,所以幽冥殿主非杀他不可。可他没死,还留了字,留了册子,把路指到了一半。
剩下那一半,得他自己走。
他把残册重新塞进怀里,贴着胸口放好。然后环顾四周,确认幽冥殿主已彻底离开,且附近没有其他威胁后,咬了咬牙,伸手探进吴坤衣襟,摸到那块黑晶,指尖一用力,直接从心脉里抠了出来。黑晶滚烫,沾着血,像块烧红的炭。他没犹豫,抬手就往自己掌心按。
“嗤”一声,皮肉焦糊,剧痛钻心,他牙关咬紧,硬是没松手。黑晶一接触他的血,立刻开始发颤,表面浮出细密裂纹,像是承受不住什么力量。
几息后,裂纹蔓延至整个晶石,“啪”地碎成粉末,从他指缝漏下。
他松开手,低头看吴坤。那块乌黑掌印的颜色淡了些,呼吸也稳了一点。
他轻轻把人放下,自己站起身,腿有点软,但还能撑住。他回头看了一眼碎石堆,幽冥殿主已经走了,连痕迹都没留下。他知道对方还会来,但不是现在。
现在他得弄明白两件事。
第一,混沌青莲子为什么会被封在玄一门的传承法诀里?
第二,吴坤想说的“门”,到底通向哪里?
他站在断墙边,风吹得衣角猎猎响。远处山门还在冒烟,地上横七竖八躺着血煞教的尸体,有些已经凉了,有些还在抽搐。他没看那些人,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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