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剑插进岩心的瞬间,陈凡整个人被雷光掀飞出去。他没松手,指节死死扣住剑柄,借着那股巨力硬生生将剑刃楔入裂缝深处。紫光顺着剑身炸开,沿着地面蔓延成蛛网状的裂痕,一圈圈电弧往外翻卷。
他趴在地上咳了一声,嘴里泛起腥味,但没吐出来。喉咙口那点血沫被他咽了回去,顺带着把胸腔里憋着的一口气也压下去。现在不能停,也不能倒。倒了就真起不来了。
雷柱还在天上盘旋,云层像烧化的铁水,一层层往下塌。他知道下一击不会等太久。
撑着膝盖站起来时,整条右臂已经麻木得不像自己的。皮肉焦了一层,露出底下泛红的肌肉,可他还是一点点把剑拔高了些,让剑尖朝天斜立。这是引雷的姿势,也是活命的法子。硬扛会死,躲闪会被追着打,只有主动接招,才能抢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第二道雷落下时,他闭眼默念《紫霄雷法》第三重心诀。灵魂空间里,推演系统已经开始运转,刚才那一击的数据正飞速整合。七条偏脉的走向在意识中亮起,每一条都标着承受极限和缓冲角度。
雷火撞上剑锋的刹那,他手腕一转,将八成力量导入左肩经络。剧痛立刻炸开,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钎捅进骨头缝。但他咬牙撑住了,硬是把这股劲分流到脊椎末端,再一点点往下沉。
“成了。”他睁开眼,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皮肤表面开始冒烟,衣服早就烂得不成样子,贴在身上像干涸的泥壳。可他感觉到了——体内的雷气不再是乱冲乱撞的野马,而是有了方向,哪怕只是一丝,也在往该去的地方走。
他没动,继续站着。风吹过焦土,卷起灰烬打在他脸上,火辣辣地疼。但他知道,这点疼比起接下来的,根本不值一提。
第三天夜里,雨停了。
风暴中心的雷击反而更密了,空中噼啪作响,像是无数根鞭子抽在看不见的屏障上。他已经记不清被劈了多少次,只知道每一次倒下后,都得花比前一次更久的时间爬起来。
通脉八层的瓶颈像块石头卡在丹田上方,堵得他呼吸都不顺畅。可他也清楚,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急。之前试过强行冲关,结果雷气逆流,差点废掉半边身子。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熬,用时间磨,用身体一点一点去适应。
他盘坐在一块黑岩上,青冥剑横放在膝头。紫霄界护罩缩到贴身三寸,像一层薄薄的膜裹着全身。外面电蛇狂舞,偶尔有漏网的雷弧扫过来,在护罩上炸出细碎火花。
灵魂空间里,青莲树轻轻摇晃,混沌气息缓缓渗出,缠绕在他的识海边缘。这是保命的底牌,一旦神志动摇,那股气就会自动镇压躁动。他不敢全靠它,但也不敢不用。
雷髓的气息从空间深处传来,丝丝缕缕钻进经络。他能感觉到,那些原本僵死的细胞正在苏醒,筋骨像是被重新锻打过一遍,变得紧实而有弹性。这不是普通的淬体,是拿天雷当锤,拿雷气当火,生生把自己砸成一件兵器。
第四日清晨,第一缕银紫色的雷柱劈下来时,他睁开了眼。
这一次,他没有引导,也没有躲避。而是主动张开紫霄界,把整道雷劲吞了进去。
雷光瞬间灌满全身,肌肉剧烈抽搐,骨骼发出低沉的嗡鸣。他咬着牙,任由那股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却始终守着那几条主脉不动。七条偏脉像堤坝一样轮流泄洪,一次次把即将暴走的能量导走、分散、沉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外界不过片刻,灵魂空间里已过了数日。他在里面反复调整路线,失败一次就改一次,直到找到最稳的路径。
终于,在第七次循环结束时,丹田上方那块“石头”裂开了。
一声闷响从体内炸开,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经络流淌开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皮肤下隐隐有紫光流动,像熔化的金属在血管里奔涌。
液态灵力。
成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口起伏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不是轻松,是踏实。这一关过去了,不代表后面就好走,但他知道,自己已经迈进了门槛。
肉身比以前强了不止一倍。站在这里,哪怕不动,也能感觉到大地的震颤顺着脚底传上来。风刮在身上不再像刀子,反倒有点像按摩。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淬体完成——不只是外皮变硬,而是从骨头到血液,全都换了质地。
他伸手摸了摸肩膀上的旧伤疤。那是早年在矿场留下的烙印,一直没好利索。现在,那块皮肉居然在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激活了。
“还能再撑。”他低声说。
抬头看去,风暴核心的乌云更加厚重,雷光连成一片,几乎照得整个区域如同白昼。他知道,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圣子不会坐视他顺利突破,这片风暴也不会让他安安稳稳待到第七天。
但他不在乎。
只要紫凝还在空间里躺着,只要她还有救,他就得往前走。
第五日,他开始尝试反向汲取。
盘坐在黑岩上,将青冥剑插在身侧,双手结印,引导紫霄界与周围雷域共鸣。起初只能吸到零星几缕,后来慢慢形成回路,风暴中的雷气竟开始顺着护罩边缘往他体内流。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也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更强的反击。但他坚持着,一点一点扩大吸收范围。
第六日黄昏,他的指尖已经能凝聚出米粒大的雷珠。虽然还不稳定,但证明这条路走得通。雷不是只能拿来打人的,也能成为养分,成为武器。
到了夜里,他忽然察觉到体内有些异样。
液态灵力在经络中流转时,偶尔会顿一下,像是碰到什么东西。他闭眼内视,发现脊椎第三节的位置,有一小团灰蒙蒙的气息盘踞在那里,不散也不动,像是天生就长在那儿。
他皱了眉。
这不是雷气残留,也不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倒像是……某种封印。
可他从没被人种下过禁制。
正想着,那团气息突然轻轻跳了一下,仿佛回应他的注意。与此同时,灵魂空间里的紫凝似乎动了动,手指微微蜷起,唇角无意识地抿紧。
陈凡心头一沉。
他还来不及细想,头顶的云层猛然翻滚,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雷柱撕裂苍穹,直冲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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